裴宗携文武百官及裴玄、皇后走出宣华殿,刚踏出殿门,他便停下脚步。
环视四周,面露疑色,问道:“丞相何在?”
肃喜躬身低语:“陛下,丞相今日因病告假。”
裴宗轻拍额头,恍然大悟:“朕竟忘了此事。既如此,诸位爱卿先行回府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不免生疑,方才的在太后跟前说边疆急报似乎只是一个借口。
但……他们不敢说。
“臣等告退。”他们齐声回应。
裴宗随意挥了挥手,随即牵起皇后的手,径直离去。
裴玄&裴初:“……”
裴玄回到府。
问了下人,得知君歌用完早膳便一直待在承恩殿内。
裴初困得早就睡着了。
顿了顿。
前殿找不到人。
应是在书房。
果不其然,一踏入书房,便见她趴在桌案上的身影。
裴玄蹑手蹑脚地靠近桌边,视线落在君歌的面庞上。
她的眉头不知为何微微蹙起,似乎梦中遇到了不悦之事。
那皱眉的模样,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裴玄伸出手,轻柔地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他弯下腰,准备将君歌轻轻抱起。
然而,就在他指尖刚触及她的肩头时,君歌的双眼缓缓睁开,迷茫的目光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他的身上。
“你回来了?”君歌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她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团团在……”
没等她说完,身子便被他隔着椅子抱住,轻微呼吸时带出来的热气在她的颈间围绕。
顿时觉得痒痒的。
忍不住往后缩。
耳畔的呼吸逐渐沉重。
她不经意间回头,“你……”
瞬间未说完的话被淹没在咽喉里。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
趁她怔愣忘记挣扎间,他抓住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力度,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
这边春光乍泄,而另一端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淑妃不动声色地瞥了太后一眼,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太后娘娘,关于太子后院的贵女们被遣散的原因,臣妾等人并不十分了解。只是听闻皇后娘娘的懿旨直接下达至太子府。”
淑妃这番话,表面上看似无知,实则暗含深意,她暗暗地将责任推给了皇后,又不着痕迹地在太后面前挑拨离间。
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将太后的怒火引向皇后。
在后宫之中,对皇后最怀有敌意的,莫过于太后。
当年裴宗还是太子时,太后便企图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他,却未料到裴宗偏偏钟情于当时正值青春年华的皇后。
自那以后,太后便对皇后怀恨在心。
裴宗登基后,太后常常以孝道的名义压制皇后,甚至试图控制后宫中的权力。
她没想到的是,这皇后竟然对后宫中人人都想得到的宫权并不感兴趣,反而心甘情愿地将权力让给了如贵妃。
这皇后不仅没有因为失去宫权而感到伤怀,反而生活得更加滋润,面色红润,小日子过得比任何人都要惬意。
而接管了宫权的如贵妃,却因为这宫权日渐憔悴。
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
太后上下瞧了淑妃几眼,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五年未见淑妃,哀家想念得很啊。”
这淑妃瞧着倒是比皇后温婉。
也就那小贱人的种才如此的痴情!
淑妃一张温婉的脸布满了笑意,“能得太后的喜欢,是臣妾的福气。”
她看向贤王,“羡儿,还不快来给你皇祖母瞧瞧。”
虽说皇上并不亲近太后,但皇上也不会轻易忤逆太后的旨意,如若得到太后的支持,那岂不是……
贤王闻言,立刻温和恭敬地走到太后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了。”
太后的眉头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她仔细打量着贤王。
倒是比那皇后的儿子顺眼。
瞧今日那副生人勿近、眼高于天的神色。
像极了那小贱人的清高模样。
“姑母,您还未认真看看臣妾的辞儿呢。”如贵妃心中不悦,淑妃总是抢在她前头,而这淑妃又总是擅长逢迎,明明她与太后的关系才是最为亲密的。
她直接拉着慎王站在淑妃前面,看似无意地轻轻撞了一下淑妃的肩膀。
淑妃被撞后并未动怒,反而以温婉的笑容回应,主动退到一旁。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面带责备,但语气中却满是宠爱地看向如贵妃。
“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行事还是这般鲁莽。”
如贵妃娇笑着走到太后身边,撒娇地依偎在太后的臂弯里,“臣妾许久未见姑母,心中自然想念。”
……
低位妃嫔自是没资格与太后这般亲近,只能远远地投来羡慕的目光,看着姑侄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
谁叫人家有一个显赫的家世。
哥哥是辅国大将军,姑母又是一朝太后。
在宫中,她自然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
太后带着微笑,一一询问了宫中的大事小情,随后转向慎王等人。
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们几个的后院,万万不能效仿太子。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哀家定不轻饶。”
贤王似乎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皇祖母,太子他……他……”
太后的脸色一沉,严厉地命令:“贤王想说什么。”
贤王却摇摇头,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慎王却忍不住插话:“三皇弟何必为太子遮丑,这坊间的传闻早已人尽皆知。”
太后挑了挑眉:“哦?”
慎王直言不讳:“皇祖母,坊间传闻太子不举。”
“哐”地一声,太后拍案而起,怒斥:“放肆!”
众人惶恐地跪下,齐声道:“太后息怒。”
恭王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而贤王的脸上也不见了刚才的犹豫。
太后掩饰住眼中的幸灾乐祸,语气责备道:“这坊间以讹传讹的消息多了去,后宫之中断不能有此等谣言。”
她又嘱咐了一番,便起身准备回慈宁宫:“哀家累了,先回慈宁宫了,尔等也回去吧。”
“恭送太后娘娘。”
太后的仪仗渐渐远离了宣华殿,轿辇上的太后撑着手扶额,闭着眼微眯。
陆嬷嬷犹豫地开口:“主子,这慎王所说您信了?”
良久,轿辇上的太后缓缓开口:
“哀家方才都说了这是谣言,但这谣言可信还是不可信,就看别人怎么想了。”
“毕竟,子嗣不丰的储君之位,是坐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