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水是第一次进入宫主办公室,刚进门就被办公室内部豪奢的布局给震惊住了。
先不说超过半亩地的面积,光是满铺的深红暗纹羊毛地毯就令金生水仿佛踩进了云朵里,每踩一步都仿佛被人轻轻托举着……
墙壁很厚,金生水不知道墙内用的什么隔音和防火材料,但墙面和天花板都是通铺的原木墙板,色沉古朴,奢华大气,与屋内的器物风格一致。
金生水曾经听庆虎说过,宫主办公室几乎所有木质材料都是极品降香黄檀,光这些木料就可以在大明三座都城核心位置购置不低于十套房产。
金生水此时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目光不断地在一看开门的瓷器摆件和字画丹青之间逡巡,暗暗咋舌。
前世今生加起来三四十岁,哪里见过这般豪奢的物件?
简直不敢想象待高梨宫被抄家,得抄出多少宝贝。
看来火烧高梨宫的计划还有待商议,否则就太暴殄天物了。
金生水左瞧右看,麻姑姑和五位副宫主是先进来的,但此刻都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到大办公室内的小隔间开小会去了。
各部门的主管和副主管们陆续都到了,纷纷围绕着圆形的会议桌开始入座。
金生水细细观察就发现,圆形会议桌除了主座以外,只摆放了六把椅子。估计只有宫主、麻姑姑和五位副宫主能上桌。
高梨宫的中层们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属于自家上司那把交椅之后。
火蝠和单山君已经落座,正在低声交谈。
他们身前的那把交椅应该就是庆虎的,距离主座隔了一把交椅。
其他入座的部门主管们也大都面色凝重,互相分享近期的情报。
金生水见大佬们都还没进场,索性打量起了作为装饰品的古玩字画,算是提前清点赃物了。
“啧啧啧,哪里来的土包子?”
金生水正看得入迷,耳边突然有人出声,金生水循声望去。
只见一男一女正并肩站在门口的位置,正朝着金生水望过来,目光轻蔑。
男的很年轻,穿着传统桃粉云纹宽袖道袍,头戴黑色直檐珍珠大帽,端得是贵气逼人。
金生水对这男的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对方的气味显示他是异种。
金生水倒是认识那女的,原梨花卫侍卫长战缨,一位与锦衣卫釜江千户所千户苗仁凤不分伯仲的人物。
那大帽男声音洪亮,似乎故意要吸引人注意。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在座的中层听见动静立即将目光投了过来。
很多人觉得莫名其妙,当看到战缨时不少人目光一闪,再看到金生水,目光又是一凛。
知晓了护卫总队是如何清理门户的主管们直接将头转了回去。
而不明所以的副主管们眼睛都亮了,准备看乐子。
单山君投来担忧的目光,又看向火蝠。
火蝠笑了笑,微微摇头,示意单山君安心。
哪里来的纨绔子弟?
金生水有些意外,能跟战缨一起,必然不是普通人,但是这挑衅的套路怎么如此低级呢?
不会又是和战缨、苗仁凤一般的人吧?
金生水不想理会傻子,转头继续清点即将属于特别行动队的战利品。
大帽男见状立即黑脸,只感觉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到了无视。
他是看准了金生水面嫩且大概率职务不高,才选择性地出言挑衅,只待对方被激怒,然后出手教训,好博得身边这位前任侍卫长的青睐。
奈何对面的小子不接招,大帽男只觉得被架在了火上烤。
金生水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被仔细装裱起来的一幅字上。
金生水能认出那是行书,并且虽然这幅字多有涂改,算不上整洁,但是金生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气势磅礴和大气豪放。
最关键的是内容和落款,纵使对字画不甚了解,金生水也一眼就认出这就是《祭侄文稿》。
这幅字在前世太有名了,他记得大毒枭还曾策划过要去宝岛故宫博物馆将它偷出来。
金生水心神震颤。
《祭侄文稿》就这么明晃晃、水灵灵地随便挂在办公室不起眼的角落?
金生水觉得自己伸伸手似乎就能得到他。
突然,金生水耳边响起了急促的风鸣,他的余光瞥到三枚极速射来的金针。
金生水歪头扫了一眼,就判断出中间那枚落点应该是他的面门,左边那枚落点在他的左胸,而右边那枚似乎失去了准头,落点居然是《祭侄文稿》。
这可是目前特别行动队最珍贵的宝贝,你居然想要破坏它?
不可饶恕!
金生水本不想傻子,但是傻子一再骚扰,就必须理会理会了。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随即消失的还有那三枚金针,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大帽男当面了。
大帽男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看着两枚金针正刺向他的双眼。
“啊——”
当一声惨叫发出的时候,大帽男身侧的战缨才反应过来,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双眼里插着金针、将双手举在眼前想碰又不敢碰的男人。
她果断挥出一拳,砸在男人面前的金生水。
金生水不躲不避,被砸中后立即崩溃化成了水流。
战缨身后,金生水骤然显出身形,一个泰山压顶以肘击向战缨的后脑。
金生水本以为凭借战缨的实力,至少能避开,他还为此准备了后手,然而,这一记肘击居然结结实实击中了战缨的后脑。
金生水第一反应就是里面有炸,他顺脚踢飞大帽男之后,瞬间又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拉开了老远的距离,与大帽男和战缨之间隔了一张会议桌。
大帽男和他的大帽一同飞出,重重摔在地毯上,又滑出数米,撞在墙角。
战缨四肢僵硬,双目赤红,七窍流血,轰然倒地。
而此时,那团被战缨砸中崩溃的水流才堪堪落地,晕湿了一大片地毯。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作为看客的副主管们,脸上看热闹的笑意还没完成转变,热闹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露出的门牙甚至还没收起。
宫主办公室内鸦雀无声,没有人来得及做出应有的反应,也没有人知道此时该如何反应。
就在此时,小隔间的门打开了,麻姑姑和五位副宫主依次走出,六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
高梨宫的六位高层立即意识到了办公室内的异常,纷纷顿足止步。
麻姑姑的目光巡视全场,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她心头顿时一紧,只觉得似乎又有什么坏事发生。
她深呼一口,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微颤,闷闷问道:
“梨花卫新任侍卫长朱贤阳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