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皋,地处云中与阴山西侧,并州北部,与定襄雁门相近。
城关雄伟,通体青色巨石铸就,高大的古城坐落在左右山道之间,勾连万里长城,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轰铛铛!”辰时的朝阳下,一阵重物摩擦声响,多日不曾见开的城门陡然洞开。
一队队手持长刀,身着黑色铁甲的骑兵,迅速从城门处奔涌而出。
他们动作迅速,数万人列着长龙,快而有序的出城列队。
军队的效率,快而直接,大军列阵,荆旗蔽空刀戈如林,数万人横列在武皋关前。
朝阳烈烈,铁甲折光,众将簇拥下李信缓缓策马来到前阵,他环顾周围将士:“何人出阵斗战!”
“昌豨请战!”声音高昂,军阵中越出一将,此人身长九尺,高大魁梧,虎体狼腰...
粗大的眉毛下,一刀蜈蚣般的刀疤横贯脸颊,勾勒出与面相不衬的狭长细眸,赫然是臧霸老兄弟昌豨。
他身着重甲,手持长柄陌刀,胯下战马雄骏,缓缓来到鲜卑大营前怒喝道:“鲜卑蛮夷,敢战否!”
和声如雷,朝阳如暖,黑铁如寒,光芒照耀下,反衬着一片刀锋森然。
与此同时,城外大营内正在生火造饭的鲜卑人,也收到了讯息。
中军大帐,一身戎装的和连,在得到夏军叫战的消息时,心中一阵狂喜:“哈哈,汉军竟然出城了!”
“果然如先生所说,李屠夫此戝真小人也...”
从夏军的举动中,和连已经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李屠夫难以忍辱,此时已经没了和谈的心思,若不然也不会派军出城叫战。
而与大单于的狂喜相反,军中那些头人则一阵惊愕。
他们心头疑惑:“李屠夫前日才遣使求和,今日便差人叫战,到底要搞哪样?”
“夏军到底还想不想和谈了?还想不想我等退兵?”
西部大人浦头,更是破口大骂:“狗日的,果然贼匪出身,不可常理度之...”
“简直就是反复无常...小人行径...”
他们本来以为可以顺势敲诈一笔,但如今才看来对方是不想在谈了,这让众头人心中瞬间就不好了。
如果夏军不愿和谈,一直在城外耗着,他们同样损失惨重。
不提后勤消耗,单是王庭借机侵权,便能让他们欲生欲死。
所以当夏军放弃和谈,准备与鲜卑人正面交锋时,各部大小头人们复杂的心情,可想而知。
尽管心中不岔,但鲜卑人反应很快,在昌豨叫战的同时,大营同样缓缓洞开。
一队队骑兵开道,然后和连带着慕容威,以及浦头等大人迅速出寨...
大地辽阔,武皋关外人马嘶鸣旌旗招展,纛旗下兵戈如林,战阵森然,东西横列绵延十余里。
日光照耀下,夏军阵中,铁甲油光噌亮,雪亮的横刀折射着,刺目锋芒。
呼呼,北风夹杂着初晨的土腥气拂过军阵,两支大军隔百丈,遥遥对峙!
“踏踏!”一身黝黑铁甲的昌豨手持陌刀,策着战马在阵前徘徊:“尔等蛮夷,可敢一战...”
“汉人猖狂,让我去会会他!”
鲜卑大军一阵骚动,有头人向和连请示:“大单于,呼罗延请战!”
“不急!”和连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扫了眼横列城端敌军。
他然后向身边一名文士道:“先生观夏军实力如何?”
“真虎狼之师也...”田襄望着阵列森严的夏军,目光隐隐有些凝重。
他虽然是一介文士,但饱读经书,年少时更是四处游历,甚至直面过洛阳百万黄巾,眼界自然开阔。
一支军队的基本情况,单从装备以及列队上,便可窥探一二。
田襄仰望武皋雄关下众将环卫的那道身影,不由一阵感慨:“李屠夫一介野奴出身,却能纵横中原,横扫河套幽州,不能小觑...”
“幸而黄巾不能容人,若不然天下,或许又是一番变故...”
如今的局势已经明了,中原黄巾势微,广宗黄巾更是穷途末路,而李屠夫如今被鲜卑人拖在北方。
待天下靖平,夏军即使精锐无双,但面对已经整合天下的汉庭,估计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和连对汉人的内斗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夏军是不是真如田襄所言,决心大战。
想到这里,和连再问道:“那先生以为,夏军此番出城...”
田襄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的头人,而后上前低声道:“李屠夫此人心狠手辣,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但以其行事风格,以及关内传来的消息判断,此番估计是准备与韦族全面开战了...”
“夏军出城叫阵,是在向我方表示决心,所以战与不战,全凭大单于心意...”
和连眼眸一眯,他看了眼远处夏军,又扫了眼麾下各部头人,心中有了计较!
他悠然转首,平静道:“慕容大人,你与夏军素来交往,不知可愿试探一番虚实!”
“大人,我麾下阖嵘可...”
“哼!”慕容威冷哼一声,制止了请战的轲比能。
他直接道:“吾麾下头人不善阵前争斗,大单于还是另请高明吧!”
和连安的什么心思,慕容威这头老虎岂会不知,想要借夏军之手消耗自己手中实力,自然不会上当。
无论是斗将还是斗阵,双方不免有所死伤,这个时代培养一名合格的将领,其中艰辛只有统帅才能明白。
想要像寻常士兵那样,在阵前厮杀消耗,他慕容威还没有那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