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的左腕终端亮起,烙印发来简短的信息:
“孩子们安全撤离,外面的其他残骸成员早已四散逃窜。”
她微微一笑,将终端切换至静音模式,调整坐姿,双手稳稳地握住摩托车把手。摩托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车体因被强化过的引擎而散发出一种狂野的力量感。她驾驭着阿尔维斯遗留下的这辆重型摩托,朝锈骨遗弃区的方向疾驰而去,破碎的霓虹灯光在她的护目镜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仿佛这条路上的一切都是她冷静计算的猎场。
不久后,凌曦驶入锈骨遗弃区的一处废品收买处,牌匾上挂着一个略显斑驳的名字:“铁骨回收站”。门前陈列着各种残旧的机械零件与废弃的义体组件,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堆积场,散发出金属的生锈味和油污的气息。
刚把摩托停稳,一个身穿油渍围裙的少年从修理棚中探出头来。他面庞略显稚嫩,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眼中闪烁着机敏的光芒。看到是凌曦,他急忙擦了擦手上的污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凌姐!好久不见,来收废料?”
凌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安迪,你们老大在不在?”
少年安迪笑着挠了挠头,指了指棚内的工作区:“在呢,凌姐,老大正在里头修一堆老式义体,说是要改造一批二手的。嘿,最近订单多得很,赚得可不少呢!”
凌曦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棚内走去。进入棚内后,机油味扑鼻而来,老旧的零件堆叠在四周,像是一个随时准备爆发的赛博实验场。
凌曦穿过杂乱的废品堆,走入昏暗的修理棚。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味道与机油的气息,仿佛每一处都在诉说着旧时代机械的粗粝质感。棚内的另一侧,一位高挑的女人正专注地在一台老式摩托的引擎旁忙碌着。她身上穿着一件略微开口的工装连体服,胸前微微敞开,露出饱满的曲线,沾染着细微的油渍。她的脸庞透着一股英气,带着理科特有的专注与粗犷。此刻,她正戴着护目镜,手中握着一把焊枪,发出“滋滋”的焊接声。
这位老大,名叫莉安娜,是铁骨回收站的负责人。她在新曙光城的锈骨遗弃区小有名气,因其独特的个性和精湛的改装技术,几乎成了锈骨遗弃区的技术支柱。莉安娜不修边幅,浑身带着一股混合着香烟与机油的味道,但她的技术和经验让她成为了底层赛博朋克世界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听到脚步声,莉安娜微微一抬头,护目镜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到是凌曦,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调侃的笑容:“哟,凌曦,今天可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凌曦淡淡地笑了笑,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有笔交易,想处理辆车,换成cR。”
莉安娜挑了挑眉,放下焊枪,抬起手臂随意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凌曦,嘴角带着几分玩味:“呵,连你也缺cR了?新曙光城的‘女战神’,这么快就入不敷出了吗?”
凌曦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然的讽刺:“要不留给你继续开?不过我不觉得一辆重改的摩托,适合你这种技术派。”
莉安娜嗤笑一声,摘下护目镜,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是吗?看来你手里的这车倒有点来头。不过我可不关心车主是谁,只对车的配置感兴趣。”
她走到那辆摩托旁边,绕着车身仔细打量了一圈,指尖轻轻敲了敲车体,发出“当当”的金属声,仿佛在测试车子的结构强度。她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看出了这辆车的价值,但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
“这辆车改得还行,动力芯片和速度控制器倒是挺顶尖。”莉安娜故作沉吟,眼神转向凌曦,微微摇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不过嘛,它终究是二手,况且你也知道,这种车在黑沙贫民区也不算稀有,能卖个大价钱也不太现实。”
凌曦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莉安娜:“你直说吧,给个价。”
莉安娜毫不在意地对上凌曦的目光,扬了扬眉毛,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五千cR,顶天了。”
凌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却多了几分不屑:“五千?莉安娜,你在逗我吗?这车不仅是改装的顶级型号,而且自带赛博动力加速器,这种配置少说也值一万。”
莉安娜笑得更加张狂,双手抱胸,一副老油条的姿态:“一万?凌曦啊,你还真当我这破店有钱?这种顶级车我收进来,转手卖也得找合适的买家,还得打理修整……这价码已经是我最好的诚意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声的火花。片刻后,凌曦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六千五,不低于这个数。”
莉安娜的笑意微微收敛,思索片刻后点头:“行,六千五,不过下次你这类好货要出手,记得先来找我。”
两人握了握手,完成了交易。
莉安娜点燃手中的香烟,火焰在烟卷末端跃动着,散发出一丝微微的烟草香。她半眯着眼,朝凌曦扬了扬烟卷,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抽吗?”
凌曦摇了摇头,表情冷静如常,没有丝毫动摇。莉安娜耸耸肩,耍着烟的动作却流露出几分无所谓的潇洒。
“安迪!”莉安娜突然扬声喊道,声音在金属棚屋内回响。几秒后,一个小身影急匆匆从角落蹦了出来,仿佛在执行某种紧急任务一般。
“莉安娜姐,有什么吩咐?”安迪挠着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莉安娜笑了笑,把烟卷在指尖转了转:“去给凌姐那边的账号转账,六千五cR,还有一个收购单,明白了吗?”
安迪听到这个任务,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认真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莉安娜姐。”说完,他像箭一样跑向办公室,转身时还露出一副不敢怠慢的神情。
凌曦看着安迪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安迪这孩子,长得快啊。”
莉安娜吐出一口烟,轻笑着说:“他可不简单,虽然性子有些内向,但学东西快,还特别认真。要不是大叔当年带他过来,估计他早就在底层区流浪了。”
凌曦轻轻点头,心中回忆起大叔当年带安迪来这里的情景。安迪不过是个被遗弃的孤儿,瘦小得像只流浪猫,大叔却不顾一切地把他带来交给了莉安娜的父亲,让他学艺,有个安稳的地方呆下。
莉安娜的目光也变得温柔了些,略微侧头看向凌曦,语气带着几分淡淡的怀念:“他跟我爸学了不少东西,修车、改装,这些都是小事。安迪这孩子在动手上没得说,现在我的活计,已经有一半可以交给他了。只不过……他对陌生人总是有点拘谨,尤其是见到外面的客户,总是紧张。”
凌曦微微笑了笑,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有你这么一位漂亮老板坐镇,安迪跟外人打交道时紧张,也难怪了。”
莉安娜闻言大笑,拍了拍凌曦的肩膀,半开玩笑地骂道:“去你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小子是个孩子,害羞总得有点来由。”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逐渐轻松下来。虽然身处这座冷酷的城市,但在这间充满机油味的回收站里,她们仿佛能暂时卸下那种赛博城市的沉重与戒备,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调侃彼此。锈骨遗弃区的昏暗霓虹灯光透过斑驳的窗子映照进来,将两人轻轻笼罩,烟雾缭绕中,仿佛让这片刻的宁静带上了一丝温暖。
夕阳的余晖洒在锈骨遗弃区,给那片残破与冷硬的街道添上了一层金色的薄雾。凌曦提着装满食物的购物袋,步履沉稳地走向数码之眼侦探社,袋子里是些速冻食品、零食和饮料——这繁忙城市里不多的慰藉。
侦探社门口,洛川早已等候多时。他站在门口,双手叉腰,面带严肃地盯着她的方向,直到看见凌曦的身影,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微微抬头,试图掩饰那一闪而过的担忧,嘴角随即扬起,步子迅速向前凑近,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嘿,我说,这侦探社怎么除了你之外,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女神呢?”洛川一脸正经地调侃,眼中带着几分淘气的光芒。
凌曦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见过艾希了?”
“见过了,简直惊为天人!”洛川毫不掩饰地夸张表情,仿佛要把那份赞美毫无保留地送给那个他心中的“女神”。
就在这时,艾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眼睛在凌曦手中的购物袋上转了一圈,充满好奇地盯着袋口,像是在研究袋里装了什么好吃的。她伸手捏起一包薯片,微微蹙眉,仿佛被包装上的图案吸引住了,转头对凌曦说:“凌曦,你买了新口味的零食?这个还真没见过!”
凌曦淡然一笑,把购物袋放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丝宠溺。洛川看着这情景,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摇了摇头:“原来,这位女神竟然也是个零食小迷妹。”
艾希听到洛川的评价,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他,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眼神却依旧带着清澈的好奇,仿佛对洛川的“无礼”调侃并未在意。随即,她又将注意力转回购物袋,迫不及待地拆开那包薯片。
凌曦淡淡地看了洛川一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此时,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笼罩,数码之眼侦探社内,烟火气与赛博朋克的冷硬外壳短暂交汇,静谧中多了几分柔和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