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宫。
金銮殿。
朝堂百官噤若寒蝉,手持玉牌。
苏牧婉高踞龙椅,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扶手,赤红色瞳眸凝望北方,与一对不可视的眼睛,相隔数十万里遥望。
直到一名驿丞履步匆匆迈入殿内,打破这份寂静,跪地呈上简报:
“启禀陛下,边境最新消息,龙雀城、葵水城、珈蓝城、天罡城等一十二座雄关,先后驰援拒北城,局势得到控制,拒北城已经守住,但漠北十万铁骑,以及漠北王庭三位支柱,仍然虎视眈眈。”
“还请兵部、户部支援物资、兵力填补拒北城空缺,防止漠北贼子围点打援,以战养战,拖累前去支援的十二座边关。”
群臣顿时如释重负,相互对视,都看见对方眼里的庆幸。
拒北城要是被攻破,边境局势肯定衰退。
“准。”
苏牧婉一挥手,替兵部、户部首肯,不容群臣说话,继续问道:
“拒北城情况如何。”
驿丞拱手,神色黯然:“据统计,拒北城一共六万守军,战死四万,其中大半都死在漠北女帝一掌下,顾北望老将军亲率残兵,抵挡三位王庭支柱、以及十万漠北铁骑一天一夜...殉国了!”
百官庆祝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吓得一哆嗦,再次装起鸵鸟,埋头不敢抬。
苏牧婉深吸口气,依旧淡定,沉声道:
“收敛顾老将军尸身,派一支禁军离京,赶赴拒北城,从边境到帝京,三万里路途,沿途撒纸钱,抬棺入京,厚葬武陵庙!”
驿丞热泪盈眶,激动的跪地磕头:
“微臣替边境将士叩谢陛下!”
“下去吧。”苏牧婉疲惫挥手。
“诺。”
紧接着百官纷纷进谏,蹦出来献殷勤,有说为顾老将军追加名号,有想召开追悼会的,还有想给老将军写诗、编话剧,歌功颂德,比比皆是。
无论是不是真心,这时候为忠臣烈士说话,肯定不会出错,反正又不要他们掏钱,谁管你怎么风光大办。
就连顾北望生前政敌,这时候都在猫哭耗子。
主打一个随波逐流。
“五姓八宗那群贼子,情况如何了?”苏牧婉打断群臣话茬,问道。
隶属于「御廷卫」,担任副统领一职的蔺左相,铠甲上还沾染血迹,抱拳跪地,朗声道:
“已经镇压!”
“叛贼悉数伏法,五姓八宗联盟的高层,被游龙将军带去天牢审问,其余子弟,无一活口。”
苏牧婉轻轻颔首:
“做的不错。”
蔺左相悄悄看一眼女帝,不禁在内心感慨。
陛下定力当真深厚!
比朝堂上的老家伙们都要厉害。
一天一夜时间发生数件振动朝纲的破天大事,女帝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依旧不见喜怒。
帝王心术比大乾历代国君都要熟稔。
不止是蔺左相,朝堂上一些垄断党派大臣,包括曹德庸在内,经过此事,对女帝愈发忌惮、敬畏。
“陛下生错时代了啊,倘若和漠北女帝在同一起跑线上,漠北女帝哪有资格与陛下争锋,更不配做对手。”蔺左相心里暗暗想着。
就在这时。
剪清秋快步闯进金銮殿,不顾群臣异样眼光,径直走向高位,焦急来到苏牧婉旁边耳语一番。
不是她不想传音,而是金銮殿周边禁空、禁神通、禁遁术等等,只要女帝能够无视这些禁制,剪清秋偶遇碰见哭哭啼啼的许墨瞳,得知许知易单刀赴会,去寻拓拔沧海,剪清秋差点没被吓死,鞋都跑掉一只。
噌!!
苏牧婉豁然起身,面色微变,冷喝道:
“人在哪儿?!”
剪清秋被女帝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震慑,颤颤巍巍道:“浩然剑宗旧址...”
唰!
苏牧婉身形瞬间消失,只留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何事。
“咱们就在这等着吗?”
“呃...陛下没说散朝啊...”
“发生何事了,居然能令陛下动容,难道漠北铁骑长驱直入,抵达帝京了?”
“不能吧,漠北蛮子有这么厉害,咱大乾早亡国了。”
百官讨论无果,目光齐刷刷投向剪清秋。
剪清秋挺直胸膛,淡然道:“陛下有事外出,在朝中静候吧,别问,别打听。”
...
...
帝京,东城区。
毗邻浩然剑宗旧址附近,百姓们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巅,聚集一起,对着上面指指点点。
算命老头煞有介事道:
“大白天的,雷声阵阵!通往山巅的梯道无影无踪,半座山凭空开裂!这是五姓八宗作孽深重,老天爷在惩罚他们呢!”
“老道掐指一算,五姓八宗的末日就在今日!”
有人直接戳破老头,道:
“废话!城南那边打成一锅粥了,五姓八宗贼子挨个抓出去,在菜市场前面排队砍头,需要你来预言。”
突然。
禁军鱼贯涌入,刚经过血战的将士,刀刃上还粘黏着血浆,把浩然剑宗旧址附近街道通通封锁。
“闲人退避,不得靠近。”尉迟恭喝道。
此前参与围剿五姓八宗那一战的高手,纷纷赶到此地,凝望着山巅处,每个人脸上写满肃然。
督察营两位副营,互相看一眼,有些震惊:
“凌霄境强者!”
“漠北刀意...是拓拔沧海!他居然潜藏帝京城。”
尉迟恭一愣,喉结滚动,吞咽口水。
拓拔沧海??
这个名字他记忆犹新,当初在靖安城时,可是亲眼见过这位魔神般人物。
“敢问几位,是谁在和拓拔沧海厮杀?”尉迟恭问道。
两位副营微微摇头:
“不清楚。”
“上面天机被搅乱,非凌霄境以上,飞不上去,走不上去,也看不见、听不见。”
澹台枫叶背负双手,淡然道:
“小禁域,原理和金銮殿禁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规格难以相提并论,所以称为小禁域。”
“若我推测不错。”
“禁域应当是拓拔沧海设下,另外一名神秘人,并非在和拓拔沧海厮杀,准确来说是在被狩猎。”
尉迟恭有些麻,忧愁道:
“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拓拔沧海在帝京城为非作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