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坏蛋……
缥缈的帷幕猛然间破碎，睁眼，好像已然迫不得已的回归到了现实。
“阿辰？”
“嗯？”
呼唤全然是徒劳，因为这混蛋的胳膊不知何时已经别在了她的腰上，而自己的两臂也不知何时搂住了他的肩膀。
入夜了。
“醒啦？饿没，要不要我去弄些吃的。”
两张床不知何时并到了一起，而两人此时恰好处于二者的分界处，感觉都不像是全然的无辜。
“嗯，再抱一会儿吧。”
确实是有些饿了，而且，今天的药也没有吃。
不过睡得倒是挺不错的。
“好吧。”
胸膛暖暖的。
那她自然毫不介意的把侧脸贴附于其上。
一呼一吸，心跳似乎不是那么的平稳，但这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
“阿辰，我好累啊。”
后路被浓雾遮盖，而前进，又看不见多少希望。
逃，她其实一直都在逃亡。
而眼前之人就是她逃亡路上遇见的一处无风的港湾，供她停靠，却不谋她分毫的利益。
“嗯，所以呢。”
她是幸运的。
“所以你会和我站在一起吗？”
“嗯，然后呢？”
但她也是不幸的。
“没有然后，饿了。”
“好吧。”
一阵翻动，被窝中少了个人，顿时冷了不少，于是她又只好趴卧在原本辰峰的位置……单纯是为了守护住那一点点的余温罢了，她还不至于蠢到去嗅探他残留下的气息呢。
等待。
好在辰峰的动作很快，不消几分钟就又回到卧室，递给她一个冒着热气的煎饼，就又钻进了被窝，不安分的手也再次钻入了她的腰间。
“太晚了，先垫一下好了。”
“嗯。”
煎饼的形状还有些奇怪，像是个头顶尖尖的椭圆。
轻咬一口。
“有点干……”
然后就会有一杯温水递过来。
“阿辰，你这哪来的煎饼啊。”
“外头买的，怎么，好吃吗？”
“不好吃。”
“额，其实我开玩笑的，这地方哪找的着买煎饼的地方啊，是我自己做的，呵呵。”
“……”
无聊。
白了他一眼后，芳菲继续啃食着手头的物件。
但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吃着也还行吧，起码看着还是比较干净能抗饿的。
就是吃饭的时候被混蛋用那副眼神看着还是挺难受的。
怎么，吃到脸上去了，也没有啊，那摸什么摸，讨厌……
一爪拍飞那只咸猪手后，鼓动的腮帮也总算是随着艰难的一咽，回归了正常。
“饱了。”
没吃完，但也算吃得比较多了。
“不吃了？”
“最近食欲都不是很好。”
“哦，食欲不好还喝这么多的酒。”
“……”
将吃剩下的饼子递给辰峰，反倒是他三口两口地把剩下的大半都吃下了肚。
“坏蛋……”
“啊？”
“没什么。”
肚子是填饱了，但是几近二十四小时的休眠，她此刻毫无困意。
没法逃，逃不掉。
“你家里不同意我们的事对吧。”
“嗯……”
十指相扣，但指甲已经无意识地楔入了大手的手心。
“所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姐，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对不起……”
“啊？”
“……可能是我太习惯一个人了吧。”
“但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啊。”
“嗯，只是……”
“只是你不想把我牵扯进那些事里面，想要自己解决，是吧。”
“……”
沉默，无意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而她似乎是错的。
错便错吧。
脊背与前躯紧密的贴合，而后脑便可直接枕在他的肩膀上。
“阿辰，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她似乎真没有外表上看起来如此的光鲜，甚至私底下，有些令人难以忍受的肮脏。
“有点吧。”
她后悔了。
似乎她不应该忘记他，暴露给他最不好的模样。
酗酒，情绪不稳，小心思不断，还伴随着一堆的麻烦，一堆的创伤。
“哦……”
低头，沮丧。
“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咱把话说回来，好吧。”
软软的脸颊贴到了温和的物件，不用想，肯定是对方。
他的下巴，突然就降落在了丝质睡衣的肩带上。
“姐，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的上是有用呢？”
嫩嫩的肩膀似乎承受不住沉重的脑袋，有些酸麻。
怎样算有用么？
不知道，反正起码不能像她这样一事不成吧。
摇摇头，而这也像是在他的预料中一般。
“姐，那我给你分析分析，好不好。”
总觉得这家伙没憋什么好话，甚至手又收紧了一些，感觉两个人都要黏上了一样。
倒也不至于难受，反倒是心里头还舒服了不少。
“你毕业的学位是什么？”
“……文学吧，哦，好像是经济学，问这个干什么？”
“那我们假设，假设好吗，一个同样的毕业生，在遇到你一样的情况时，她会怎么样？”
“这怎么假设啊？”
“简单，也就三个问题，我问你答，就行了。”
虽然经常用热气吹拂他的耳根，但真到自己被吹时，情况还是会不一样。
痒痒的，热热的，甚至心里软化，脑力挥发。
“首先，你选择反抗，那么你现在想想，该选择反抗还是妥协？”
然而这货显然不是很关注她的状态，接续着之前的话。
“阿辰，你爱我吗？”
“你说呢。”
也来不及反应，脸上便多了片湿迹。
“那得反抗。”
“行，那第二个问题，如果同样是一个毕业生，和你一样开个酒吧，她光靠自己能运行好吗？”
“……这，说不准吧。”
来不及思考，就连身子都有点酥麻。
“这有什么好说不准的，官方数据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里面还得考虑各种统计方式，实际可能会更低，所以应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好的，那我们继续第三个问题，你觉得，如果不借助外力，光靠自己扳手腕能搬得过那些老家伙吗？”
“……不能吧。”
“那好，答案确定了吧，那我们分析一下，你现在算是通过一些方式运营好了酒吧，然后靠自己挺到现在，那一般人呢，酒吧运营不好，后果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起码不如你吧。”
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那你说，你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甚至更多的人，你怎么还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呢，姐，自我内耗也不是这么耗的吧。”
点点头，但侧脸又贴在了一起，所以就不摇头了。
“所以，姐，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了，接下去交给弟弟，好么？”
“好……不对，你有办法？”
“你说呢？”
“你有办法不和姐姐说？”
“那姐姐你也没问呐，好了，困了，睡觉吧，晚安。”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