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临壶对她生出的少许敌意,黎姝颇感新鲜的扬了扬眉。
他们楼里她距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人对上她都是如临渊一般的毕恭毕敬。
眼前的人却是个例外。
然后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拧上了临壶耳朵。
随之而来的是临渊带着浓浓不悦的训斥,“见到小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莫不是真想回孔雀岭养老!”
临壶霎时变了脸色,“我错了老大!我一点也不想回孔雀岭养老!”
接着,他就拱手冲黎姝道:“属下临壶见过小姐,还望小姐大人大量,别跟属下一般见识。”
黎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笑罢就见临壶没有被拧的那只耳朵也快速红了起来。
不由得就笑得更深了几分。
此人不仅身形跟眼睛像极了临渊,爱红耳这一点也像极了临渊呢。
不知长相会不会也有几分像临渊呢?
黎姝刚那般想完,临渊就松开临壶耳朵,一把揭掉了临壶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的脸比起临渊来要逊色不少。
也除去眼睛之外,再无半分像临渊之处。
却也清隽俊美。
且眉眼间还带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叛逆跟不羁,是个叫人见了不容易忘记的美男子。
而她此前见过的临安,个子虽矮小了些,却长了一张十分出众的娃娃脸。
也不知临渊是不是看脸来决定要不要把人捡回他们楼里的……
思及此,她才朝临渊看去。
临渊此时易容后的脸比先前那张又要普通了些。
她刚想开口问他们这莫不是在试探她辨人的眼力,就听得临渊道:“属下先前一出小姐竹苑就被人跟上了,为防万一才临时换了张人皮面具,至于临壶,他说想试试小姐能不能认出他不是属下来,属下正让他揭了面具,小姐就到了……”
说到这,临渊面无表情的斜了临壶一眼。
眼里分明没有任何情绪,临壶却从他眼底感受到了几分警告,下意识就捂着被拧了的那只耳朵后退了几步。
他不在京中的这几年,也不知老大是拧了多少人的耳朵。
手劲是越来越大了!
刚刚他都以为自己耳朵要被拧掉了!
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喊叫出声!
要是再来那么一次,他肯定是要忍不住喊痛的!
然后不知得被这会儿躲在周围窥看偷听的人笑话成什么样!
而在小姐到之前,老大明明有的是机会揭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却不知为何跟他周旋到了小姐到……
然后还警告他不要在小姐面前拆穿……
想着想着,临壶心情就沉重了起来。
他竟然琢磨不透老大的心思了!
这怎么行!
他明明是楼里除三娘外,第二了解老大的人!
临壶暗暗抓狂之时,黎姝问临渊道:“跟上你的是定北侯府的人吗?”
临渊摇摇头,道:“属下是在跟其过了几招之后才将其甩掉的,从身手来看,是皇上的人。”
饶是早就已经知道皇上派了人在调查她身边的人,黎姝心头还是沉了一沉。
然后她道:“此后你们出入了我竹苑再回孔雀台时,需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小姐放心,我们楼里会去定北侯府见小姐的,身手都是好到足以轻松摆脱那些人的。”
“……”
黎姝心下微松。
此时戏已经快开演了。
黎姝落座后,看着在戏台上奔走布置的人小声吩咐道:“你着人替我寻几个容貌跟许岱君相像的女子,按着宁舒阳的喜好稍加栽培后,设法送到宁舒阳身边。”
“是!”
临渊应的有些激动。
因为今早他去见小姐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去找容貌跟许岱君相像的女子。
没想到小姐也有此意!
而黎姝又补充道:“最好是青楼女子这类的,若其不贪图定北侯的宠爱,可以许诺其在事后会助其从良,以及丰厚的报酬,当然也要确保其安全。”
“是。”
临渊再度应罢后,黎姝便认真看起了戏。
她是临时决定来看戏的。
所以今儿演的不是恶女,而是贵妃醉酒。
她有些日子没看这出戏了。
竟也看入了迷。
直到临壶突然开口问:“不知小姐为何要见属下?”
黎姝将目光从戏台上收回看向临壶。
正暗暗寻思该如何与他们解释好,临渊就一言不发的拧着临壶的耳朵把人拽走了。
对此,黎姝莞尔笑了笑。
临渊总是如此贴心。
不怪她会越来越依赖于临渊了。
临近戏终时,临渊才独自回来。
到黎姝身后站了片刻,等到戏终后才弯腰附到黎姝耳边禀道:“因为定北侯跟姑爷,还有黎大将军三人至今也没有从茅坑里出来,宣平郡主震怒,派了人来请小姐回府,看阵仗似要与小姐好好清算对那三人下药一事。”
“是吗?那我倒有些好奇许岱君会如何与我清算了。”
黎姝话落起身,丢给临渊一句“你去忙吧”就领着桂嬷嬷她们出了孔雀台。
而她们步出孔雀台之时,许岱君派来请她回府的人刚到。
四个老嬷嬷,六个丫鬟,外加一队侍卫。
阵仗可谓是相当的大了。
且那为首的老嬷嬷还直接扯开嗓子对她道:“老奴见过世子夫人,老奴等是奉郡主的命令来请世子夫人回府的,请世子夫人不要叫老奴等为难!”
一时间,进出孔雀台的客人,还有往来的路人都驻足围拢了过来。
随即就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阵仗似曾相识呢?以前是不是发生过?”
“可不是发生过吗!还发生了好几回!只不过那几回不是发生在孔雀台,兴师动众派人来请宁世子夫人回府的也不是宣平郡主,而是宁世子!好像是因为……宁世子夫人难为了那谢语?”
“说到那谢语,好似因为怀着宁世子的孩子,前几日被宣平郡主接进他们定北侯府了吧?难不成今儿这阵仗又是因为谢语?”
“不像,那谢语近来的名声臭的都要赶上过街老鼠了,而宁世子夫人又还没有回心转意,依旧铁了心想跟宁世子和离,根本犯不着还去难为谢语啊!且宁世子对谢语的态度也不如从前了不是?”
“对对,那今天这一出又是为哪般呢?”
“谁知道啊!回头找在定北侯府里有门道的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