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男子先后下跪的动作、与那整齐的几声“吾皇万岁”的声音出口时。其余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跟着齐刷刷的跪成一片……
跪在前排的周源,对身后传来的阵阵动静有些不解,忍不住也抬头看了一眼唱台,当看见令牌上的那个烫金大字时,心下震撼不已……
片刻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即恢复了方才那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
董岚姐弟在看到令牌上镌刻着的“辰”字时,心底最后的防线彻底被击碎……
南御历代君王上位后,会摘取自己名字中的一字镌刻于随身携带的令牌上,这枚令牌的价值仅次于玉玺,携令牌者,可调遣都城中的兵马,可驱策前朝三公九卿,可处置后宫三千佳丽,真正的意义上的……“如朕亲临”。
历代君王鲜少将此令牌赠予他人,持此令牌的特例者寥寥无几,要么有丰功伟绩的盖世之功,要么是君王的至亲至爱之人。
可如今,这枚令牌却出现在一个异国的商贾手里,众人当下百思不得其解,纷纷在心里揣掇起十六与慕辰的关联……
首先就排除了俩人兄妹的关系,除去亲情的话,友情好像也不成立,男女间的纯友谊本就极少存在,且试问,谁特么的吃饱了没事拿身家性命送人?再好的友情也是人心隔肚皮啊。
经过层层抽丝剥茧的剔除,那么剩下的,便只有爱情了。
于是乎,众人就地取材集思广益,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狗血的三角恋情感大戏……
对台上的十六心里更是没来由的肃然起敬,她虽只是一介商贾,但其声名与威望在坊间极少有人可与之睥睨,还有今日摄政王道出她为南御做的那些正义之举,若是她能成为国母,那南御岂不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虽说现下她与大齐摄政王有些牵扯不清,但俩人的名分终究还未真正敲定下来,加上自家君主同样也在大齐生活了那么多年,又与六阁主走的那么近,应是最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慕君还能将令牌赠予六阁主,也正说明她与大齐摄政王之间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关联,眼下这般,或许只是摄政王为了迷惑众人而制造出来的假象。
众人在台下好一番思索揣度,表面上虽忌惮于萧珩的淫威,但心底依旧不怕死的为自家君主扛起了cp大旗……
台上举着令牌的十六,在看到众人的一系列反应时,心下震惊不已。先是一脸懵、而后是不可置信,看着上面的烫金大字,只觉得手中的令牌有些烫手。
她本以为这只是枚能代表皇家身份的普通物件,今日拿出来,原本是想让在场的官员能看在慕辰的份上卖自己三分薄面,好让她将这件事情彻底收尾。
可她属实没有想到,这竟是能代表慕辰身份的东西,那几声“吾皇万岁”还隐隐在她耳边回响,震的她神情恍惚耳膜嗡嗡……
这枚令牌,是她那日进宫给慕辰过生辰后,回来洗漱更换衣物时,在自己腰间荷包里发现的。
当时想着,这应是慕辰收到她生辰礼之后的回赠,可能是担心自己会拒收,所以才偷偷放入自己的荷包中。
自己送慕辰东西时,他每次都会欣然收下,自己也不该如此扭捏,况且都带回来了,若是再命人原路送回去,倒显的自己矫情了。
十六觉得,朋友之间礼尚往来也正常,自己收下回礼的话,或许他心里就不会再有收礼的负担。
可直至此时此刻才知道,慕辰的这份回礼,竟是那般贵重……
压下心中胡乱飞窜的思绪,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回荷包中,知道了它的重要性后,担心将其遗失,不敢再将荷包系于腰间。抬头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见没人往自己这边看,朝萧珩那边侧了侧身子,快速将装有令牌的荷包往胸口处的衣襟里塞。
跟前的萧珩:“……………”。
身后的萱娘:“……………”。
台下的墨玉墨羽:“……………”。
同桌的招财进宝:“……………”。
萧珩咬牙切齿紧握拳头,在心里泪奔道:这种破烂玩意儿,你怎么能当宝贝一样往怀里揣呢?妃儿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种东西我也有、还很多,咱将这个还给他,我那些比他这个好使,我全给你好不好?
身后的萱娘见此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我的姑娘哎,咱的动作能不能稍微优雅一点点哦?摄政王在旁边看着呢。
台下的墨玉有些无语,心道:您可真是不拘小节,王爷这醋坛子可得酸一阵了。
墨羽只觉脑瓜子嗡嗡的,抬手捂脸,心道:我滴亲王妃嘞,您做这种事的时候能不能背着王爷藏着掖着一点,还当面暴击,您看一下咱家王爷的脸色,若是灯光再亮些,估计就能看到王爷头顶上冒的烟了吧,咱悠着点好吗?将人气坏了,回头遭罪的是小的跟墨玉啊,呜呜……
招财嘴角微扬了一瞬,心道:小姐可真是能屈能伸。
进宝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无奈道:小姐啊,您怎么能当着姑爷的面表露出对慕辰公子的重视程度呢?咱要藏,也得等回房没人的时候再藏啊,你也不怕姑爷等会又跟你闹哦?
垂眸摆弄衣襟的十六,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动作,身边人的微妙神情与欲言又止。
将自己的衣襟整理齐整,抬头便看到萧珩脸上那还未消散的委屈,不明白才这么会功夫,这人怎么就跟像丢了魂似的。
她虽有些疑惑,但想着正事要紧便没有去搭理,转身面向众人时,瞬间恢复了以往那淡漠疏离的模样。
萧珩看到她对自己的异常视若无睹,玻璃心碎了一地,顿时觉得心里的委屈又加重了几分……
难过的同时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道: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这点委屈与她上一世所受的苦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别说她现在对自己爱答不理了,就算是怨恨的将自己千刀万剐,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所以这点委屈与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思及此他压下心里的酸楚,抬脚挪了一步挨着她的肩臂站定,伸手抓着她后面垂下来的衣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个害怕被人遗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