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扶箬开始闭目养神,打坐调息。
恢复先前消耗的灵气和神识。
四个时辰过去。
日上三竿,街头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扶箬推开窗。
下方街道上,郑浩万的人正伪装成百姓四处搜索。
渡城如今对北定有特殊意义。
冯增丢的又是佛舍利。
所以他不敢做得太过。
万一得罪城中汇聚来的商旅,让消息传到都城,便是一个天大把柄。
扶箬回头,看向地上的箱子。
那些人如今只是在街上探查消息,但时日久了,难保不会夜半偷偷挨家挨户搜。
扶箬思索如何处置房间里的箱子。
这凌霄木是炼器的好材料。
一页板子就得十两银子起。
冯太师为了运佛宝也是舍得花大价钱。
她的两只傀儡都是普通松木所炼制。
比这钟敏灵秀之地生出来的凌霄木要差的远了。
正好用它们改造自己的傀儡。
扶箬说干就干,当场将这些木箱子拆的七零八落。
一条一条垒起来,放置在旁边。
如此收拾完,房间里终于了几块空地。
扶箬开始按照人体结构来炼制傀儡零件。
这七个箱子正好够两只傀儡用。
余下来的零碎边角料被扶箬装进收纳符。
回头可以转卖换成银钱,为寺庙添一笔香油。
提到寺庙,扶箬又想起船上那些佛宝。
佛舍利固然珍贵,但在僧侣眼中,只怕那些经文典籍更为重要。
佛家的东西,还是在佛门发扬光大为好。
听闻修真界的佛修都很是能打,修为高超。
那些经文典籍都有数万年历史,若是能从里面得到些许传承,或许能让凡人界佛家子弟实力有所提升。
如此,若是有僧侣怀普度众生之心,也能更好造福世人。
扶箬心下一转,脑中生出个计策。
她叫来竹影,打听了下附近几城有名的寺庙位置。
在竹影疑惑的目光里,扶箬用市面上最普通的纸张,写了几十份一模一样的书信。
随后用灵气操纵纸鹤,每到一处寺庙,便吐出一封。
三日后。
渡城内郑浩万与孙泽林等人全部找急了眼。
虽说那些佛舍利不如上百颗合一的那枚珍贵,可也都是宝贝。
丢了东西,回头到锦城,指不定会被太师怎么处置。
他们自觉船上那些东西不如高僧舍利重要,便一日日停留,四处打听消息。
直到今日,一无所获。
两方人马愁眉苦脸。
但考虑到先前向太师保证的日期,只能迫于无奈准备最后待一日便启程。
谁知,这一待,竟给了那群僧人谋划的时间。
待出来了个天大麻烦!
渡城周围十余城,大大小小近百个寺庙,上万僧人,在这日全部汇聚于此。
他们围坐在渡城城外,念着往生咒,念着佛说无量寿经。
从早念到晚,嘴里佛经不停,手中念珠木鱼不断。
这群僧人跪坐的位置,恰好挑在了城门附近。
每每郑浩万等人准备走陆路出城,便会被那些僧侣挡住去路。
他们不畏死,不畏权。
一见到郑浩万等人的车马,便都起身挡在前方。
大有一副施主不归还佛宝,便从我等身上踏过去的模样。
活像一块滚刀肉,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上万僧人手持木鱼,将手竖在身前,低着光溜溜的脑袋。
最前方的一排高僧,齐齐出声。
“阿弥陀佛,还请施主将我佛家之物尽数归还。”
郑浩万看向身旁的孙泽林,气得喘气声如牛。
他踹了一脚孙泽林胯下的枣红马。
“都怪你,干什么吃的!”
“竟然连东西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如今还叫人散出去了消息!”
孙泽林心知自己这次失职犯了大错,受了气也咬咬牙忍耐下去。
他怒目圆睁:“大人,我们何须如此畏畏缩缩,直接叫人开路,骑马踏过去就是!”
“量这群老秃驴也不敢做些什么。”
“蠢笨如猪的家伙!”郑浩万又给了他一脚。
这回是实打实落到了孙泽林腿上。
他疼地牙齿打颤,却只敢满脸委屈不解地看向上官。
郑浩万嫌弃训斥:“长点脑子!”
“太后尊崇佛教,北定百姓更是信佛者居多,你今日踏马过去,明日这事就能传到京都,传遍天下,引起众怒!”
“你是嫌现在惹出的事端还不够大吗?”
最后,两人迫于无奈,只得再次退回城中。
他们合计一番,想出来个主意。
夜半时让那些修炼之人隐藏好自己,暗中带着东西先离开。
到第二日,还能反将秃驴们一军。
等那些修炼之人离开渡城,他们便打开车上货物,任由这些僧人查看。
到时东西被带走,一件也查不出。
众目睽睽之下,正好能堵住悠悠众口。
不但能证明他们没有私运佛宝,还能让这群秃驴哑口无言,朝着他们认错,报了这憋屈的仇。
这主意一出,郑浩万等人都迫不及待迎接第二日到来。
想看那群老秃驴百口莫辩,吃哑巴亏的场面。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上万僧人中总有几个得佛家真传,修为斐然的。
其实若是直接抢,他们也是能到手的。
但这不符合佛家规矩,所以他们先礼后兵。
原本是准备让这群人自己主动将东西送出来。
但既然他们玩这种套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就怪不得他们替佛祖祛除这些人心里的孽障贪欲了。
于是,当夜渡城门外,热闹至极。
佛光普照,金光四射。
念经声与邦邦敲打声不断。
有好事者觉得这声音不对,爬起来一看。
嘿!
人家敲的还真不是木鱼。
是那些个准备偷带佛宝离开的修者脑袋!
他们是重金和厚利引诱来押运货物的,又不是冯增郑浩万等人的下属。
又一个个心高气傲,哪受过这种被人剃了头发,脑袋当木鱼敲的屈辱。
当场就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姑娘您是不知道,外面现在可热闹了!”
“那姓郑的出去赎人时,脸拉的比驴还长,面色比锅底都黑!”
竹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给扶箬听。
扶箬一想到那群僧人将几人脑袋做木鱼敲的画面就抑制不住想笑。
那些僧侣应当还要嘴里念念有词,边说边敲。
说着一句佛偈,一条为他们好的理由,便打一下。
说的越多,打得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