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无言陆续踏进空洞。
周遭蓦地变化，阵阵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四方流水汇聚般充斥着四方，好似行入游戏存档深处。
脚下漆黑不见底，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天外虚空之上，定神看去，墨色仿佛产生了巨大的魔力囚住人的双眼，叫人一时拉不回头。
“莫要低头看。”
清冽的音色如黑墨世界里的一抹雪亮的利刃，划破了魔鬼的爪牙，唤回了游离的理智。
凌珑昭蓦然惊觉，急忙抬起头再也不敢盯着脚下看。
刚才她不过是出于好奇看了一眼，底下却好像有什么在凝望着她，甚至还有要将她拉下去的感觉。
她感到不对想要脱离，却恍然发现自己的神智早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泥底，紧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直到师姐说话她才回魂。
怎么在自家峰上还有这等事情，是她修为太低了吗？
凌珑昭坚定的目视前方默默咽了下口水，随后靠近风泠雁，指尖小心捏着她裙摆一角。
还是贴着师姐有安全感。
空中的画面大多是扶霄峰上固有的景色，偶有些许陌生面孔停留，或弹琴吹笛，或弄剑舞刀，身段行云流水，可见韵力深厚，但凌珑昭皆不认得。
依气度来看，这些陌生面孔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物再不济也应会出现在收徒现场上，可凌珑昭从未在大比结束时见过。
莫不是什么不常露面的长老或宗门老祖不成？
凌珑昭不得其解，也不再往下猜想。
最上方有几幕还是扶霄殿的模样。
正当凌珑昭以为是某种监控时，其中一幕画面蓦地一转，玉色的大殿门打开，一抹熟悉的紫色映入视野内。
不过片刻，风泠雁忽觉身后传来轻微的拉扯感，遂不由回头看去。
只见两个半大的小人此时正抬头望着上方一处，瞳孔微撑，久久都未曾眨一下，显然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惊讶至极。
见此情形，风泠雁眉眼微微一挑，寻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
大殿上，紫衣仿佛由天外星云织就，矜雅神秘，将人的目光瞬间夺去。
紫衣女子好似对画面外的一切毫无察觉，自顾自地走到大殿的主座边坐下。
素指一抬，一幕似地图的画面展现在她面前。
看着这副地图，紫衣女子神情漠然，看不出悲喜，仅是痴痴望了一处许久。
直到日光在大殿内重现，紫衣女子才移目看去，面上是习以为常平静，樱唇微动，入殿的来人也来到紫衣女子的身边。
看到这，风泠雁眸色微沉，最终半阖下眼，转身向着兄妹两人。
“造这方洞天时，扶霄峰祖师加入了些许录石，因而洞天内各处结界传送口都会有些许扶霄峰历年来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画面，也可说是记录扶霄峰的记忆结界。
你们现在所看见的人，都是宗门曾经的前辈们。”
说完，风泠雁又看向紫衣女子那一幕，微不可查地叹了一息。
滚滚历史长河，在新旧更迭的永恒规律下，能在给世间留下记忆的人又有多少。
书载英雄，或可给后人留下痕迹。
可那些行在夜里的英雄呢，世人可会知晓，记得？
世人多数只记得世间现有的安然，全然忘了来路的艰难。
却不知，安然的摇床外，还伫立着虎视眈眈的雾霾。
扶霄峰的洞天结界，也许是他们在世间仅存的痕迹了。
“那……”凌胧越盯着画面上与人交谈的紫衣女子，犹豫地张了张嘴，“镜灵前辈曾经也是扶霄峰的峰主吗？”
能出现在扶霄殿且坐上主座的身份只有一个，那便是峰主无疑。
而画面中的紫衣女子不是别人，模样正是与曾经折磨了他一年多的试炼镜镜灵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难得地穿上了鞋。
想到中峰那位阴晴不定又恶趣味，喜欢穿紫衣的镜灵，凌胧越实在无法将画面上矜贵的女子与她相联在一起。
人设完全不符合啊！
凌珑昭也跟着看过来。
镜灵的性格如何他们是真真切切了解过的，若说这画面上的是她，还是扶霄峰历代峰主之一，那她真的要怀疑扶霄峰内的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