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友军的掩护下,希克尔迅速查看起了古伦贝鲁多的伤势。
“你怎么样?”她焦急地问道。
古伦贝鲁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爱德华,像是心有不甘。
“你伤得太严重了,快上战车,我们撤退!!”希克尔迅速下马,用肩膀搀扶起身躯庞大的古伦贝鲁多。
古伦贝鲁多却执拗地不肯挪动脚步,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似乎仍想着要与爱德华做个了断。但希克尔深知此时情况危急,当即多叫了几个帮手,强行拉着他往战车的方向走去。
已然脱力的古伦贝鲁多瘫坐在了战车上,八匹战马顿时在马夫的鞭策下扬起四蹄,向着「火龙之巢」的方向疾驰而去。
即便古伦贝鲁多只有上半身和右臂可以自由活动,也无人能够拦下一心想要突围而去的火龙。
更何况大公麾下的部队正因火炮误伤己军而士气低落,如今的古伦贝鲁多更是无人敢拦了。毕竟谁也不知道炮弹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落在他们的身上。
希克尔翻身上马,率领着精锐骑兵队替古伦贝鲁多和炎龙骑士团断后。那些由爱德华培养过的部下,纷纷对爱德华抛去失望的目光。
松散的战阵很快便被希克尔撕开几道缺口,在大公麾下的部队还未重整部署之时又再次捣毁了六门火炮才扬长而去。
爱德华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想要组织起士兵抬手阻拦,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没办法对希克尔下手。
...那些曾一同在军帐内玩闹打趣,一起在战场上与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此时,荷坤气急败坏地策马过来,对着爱德华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拦下他们?”
爱德华只是沉默不语,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悔恨,以及对如今局面的无奈。
然而荷坤却在此刻喊道:“爱德华,你若不动手,休怪我无情。”
爱德华握紧长枪,内心挣扎不已。最终,他长叹一声,却什么也没有做。
荷坤见状,气得脸都涨红了。他猛地一甩,驱使着战马向前冲去,嘴里还叫嚷着:“真是个废物,由区区一个女人所领导的骑兵团你都拦不住!”
“海熊超重装骑士团!!”
一排排的银甲重装骑士驾马出阵,只待大公荷坤一声令下便要去追击希克尔等人。
爱德华见状大惊,急忙驱马拦住荷坤的去路,大声喝道:“你疯了吗?此时追击,只会中了他们的圈套,白白折损兵力!更何况,重装骑兵如何追得上轻骑兵?!”
荷坤却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哼,你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
紧接着,大公荷坤调转马头,一转话锋:“火炮部队!立即调转炮口,轰击敌军!!”
原本替希克尔松了一口气的爱德华大惊失色,急切地喊道:“万万不可!
荷坤闻言顿时怒目圆睁,抽出腰间的马鞭狠狠地甩到了爱德华的左脸上,怒吼道:“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还是说又是因为那女人!?”
爱德华的脸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印,连平日用来遮挡左眼处恐怖伤痕的皮革眼罩都被抽断,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可别忘了你的母亲还在我手上!”荷坤的怒意不减,正欲继续发号施令,却被回过神来的爱德华抓住了想要抬起的手臂。
“...你!”大公正欲发作,却看到了爱德华那被抽断的眼罩下露出的狰狞伤痕,左眼处被猛兽扯下大片血肉的抓痕与新添的鞭痕纵横交错。
那旧时留在爱德华脸上的恐怖伤痕即便是在如今看来也异常骇人,由于长时间作战所导致得不透气进而发生溃烂也是常有的事。
与之相比,荷坤那同样丑陋的面容微微一怔,可转瞬便又被怒火填满。
“...芙尔妲那风流成性的荡妇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情种!?”荷坤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
可这究竟是遗传了谁...或许只有荷坤自己心里清楚。愈是看着爱德华这副与他曾经相似的模样便愈是感到愤慨。
爱德华紧咬牙关,用满是怒火却又强自克制的眼神盯着荷坤,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眼下我军已乱,当务之急是重整旗鼓,而非意气用事。”
荷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爱德华骂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看你就是故意袒护他们。爱德华,我还是劝你还是莫要忘了自己的立场!!”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松开了抓住荷坤的手臂。他直视着荷坤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忘记自己的立场。”
荷坤怒视着爱德华,冷哼一声,狠狠甩了下缰绳,转身重整部队,亲自准备攻城事宜。
爱德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转眼看着已经狼烟四起的「火龙之巢」,如今的古伦贝鲁多已经身受重伤,看来这座固守了十四年之久的要塞,注定要陨落在自己人的手中了。
......
希克尔带领着古伦贝鲁多和炎龙骑士团顺利回到了火龙之巢。只是火龙之巢此时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当亚贝卡西斯听到火炮在北边乍响之时便下令让军队使用加长的简易云梯发起强攻。
位于火龙之巢棱堡上的六门火炮顿时开工,不断炮击着裘达人的云梯,滚木与沥青源源不断地落到了密密麻麻的裘达士兵身上。
双方的弓箭手互不相让地呼喝着,箭矢离弦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时间,箭如雨,人如蝗。
一场将要结束长达14年鏖战的最终之战已拉开帷幕。
古伦贝鲁多被军医卸去已经有些变形的战甲,他的情况并不好,全身多处骨折。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身体更是因为炮击而震伤了内脏,需要静养。
虽然经过治疗,伤势逐渐趋于稳定,可他心中对此次战斗的不甘依旧燃烧着。
希克尔深知,与大公荷坤的这场冲突只是一个开端。南面的城墙此时有提诺挡着,她紧急召集了军团内的各个百夫长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希克尔目光坚定地说道,“但眼下我们兵力受损,物资也有所短缺,得想个万全之策。”
一位百夫长皱着眉头说道:“敌人来势汹汹,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向周边的盟友求援?”
希克尔摇了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必须依靠自己。”
另一位百夫长提议:“眼下最为急切的便是应对城北面的大公部队,如今我们并没有将火炮全部捣毁。不如利用地形优势,将大公的部署引入各个棱堡,并在城内的各个棱堡内设下陷阱和阻碍,将敌人围困起来逐个击破。”
提出建议的是跟随爱德华有些年头的骑兵队百夫长华斯顿,想不到多年来跟随爱德华所累积的经验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希克尔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是个办法,但还需要详细规划。”
此时,外面的喊杀声愈发激烈,战况愈发紧张。
希克尔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家先去着手准备,一定要守住火龙之巢!”
“是!!”众人领命而去,纷纷做好了与火龙之巢共存亡的准备。
希克尔则走向城墙,站在城楼顶端望着城外如潮水般的敌人。何曾几时,他们三人并肩而立地站在这里一同谈笑风生,即便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