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爸偷偷来到他房间找他谈心,谈了好久。
但陈密言死活不承认,只说他是逗他俩的,看看你们什么反应,然后问,“我可以不结婚吗?”
他和李悯臣的事,还没有定数呢,毕竟自己现在也在犹豫。
他打死不承认,他爸虽预感自己猜对了,却无可奈何,只好谆谆教诲。
其实小时候相较于他妈妈,他更怕他爸。
她妈火爆脾气雷厉风行,他爸是温柔儒雅,一切以你的角度考虑,力在攻心,总能把你说哭的那种。
但是他现在长大了,他一个都不怕,甚至能反将一军。
他爸爸最后叹了口气,深感自己老了。
沉默了很久,道,“其实你要做什么事情,你真决心要做,任何人都拦不住你。”
我不同意,但我不同意有用吗?
就像你小时候我也反对你抽烟喝酒烫头一样。儿子已经大了,不能再打。
而且小时候他也打了,没用,换来的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本加厉。
是的,这个道理,他一直都懂。陈密言莞尔一笑。
在璀璨的烟火中,他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那边声音很惊喜,“老公~”
“嘘!”陈密言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哦。”李悯臣听话的闭嘴。
“你在哪里过年?”
“我们的房子里面。”
“吃了什么?”
“没吃。”
陈密言有些意外。
“李家那个家不是我的家,我希望他爆炸。我本来可以去我舅舅家的,我舅舅肯定很高兴。但是……”他笑了笑。
他没有接着说,但陈密言懂,他没有做到他想做的,他是不会回去的。
“我不知道我需要多少年,五年、十年……也许永远,没有定数。”李悯臣慢悠悠的说着。
陈密言耐心的听,突然发问,“你喜欢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能不能说句真话?”
李悯臣笑眯眯的说,“因为,你是你啊!”
陈密言有些失望,他们两个太像了,永远都不会说真话。
前几天,李悯臣笑嘻嘻的给了他一个地址,说是林忱的老家,让他过去看看有没有人。
“什么林忱?”陈密言不记得了。
李悯臣开玩笑道,“你爸同学啊!”
陈密言本来不想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但是有可能是自己太无聊了,鬼使神差的……
结果,在那栋房子里,他看到了沈易。
沈易说:“诶陈密言,你刚好路过吗?”
“啊,对啊哈哈哈,我看到有只松鼠,就进来了……”他为自己的私闯民宅找了个借口。
“松鼠?”沈易看了看自家院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呃不了不了,我家煤气……”任何事情,探究的太深了,都容易把心弄伤。陈密言几乎落荒而逃。
当晚,他把他那枚戒指,挂咸鱼上面卖了,卖了两千块钱。
收回思绪,陈密言动了动喉结,用几乎请求的话说,“你说真话好不好?”他循循善诱,“你说真话,我就和你在一起。”
“就是真话。”李悯臣想都没想。
是啊!就是真话,如果……陈密言不是陈密言,而是别人,他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陈密言半天没有开口。
站在阳台上,李悯臣慢慢的抚摸着那枚从二手平台上两千块钱收来的戒指。
他突然觉得心好痛。
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但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今年的新年大电影有一部是李悯臣最喜欢的,在元宵节前两天上映。
《加勒比海盗14》
主题是:【好望角海盗王·四海淘金热】
李悯臣多次激动的和他说,“老公你啥时候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啊?”
陈密言不想搭理他。
李悯臣只好遗憾的说:“首映我是赶不上了,等你回来,我们去看重映。”
但是那晚,陈密言自己买了张票,去了电影院。
他太无聊了,父母已经走了,重返工作岗位,家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陈密言尽量选择最偏僻的电影院,还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他坐在最后一排,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电影幕布很亮。
能听到别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和吃爆米花,喝奶茶的声音。
我于最喧嚣的人群中,感受最极致的孤独。
他突然有点想念李悯臣,他想,如果他在自己旁边,肯定会趁着环境黑,对自己动手动脚,然后自己肯定会生气。
当幻想停止后,他觉得自己疯了。
好在电影很精彩,看的人热血沸腾,很快陈密言思绪被引到了电影剧情上去,没再想其他。
两个小时后,电影谢幕,影院的灯忽的亮了。
人群也热闹起来,说说笑笑,站的站走的走,到大部分人还坐在座位上,因为电影有彩蛋。
李悯臣几乎卡着电影结束的点就发信息来问,“剧情怎样?讲了什么?”
“你自己不会去看?”
“我想和你……”
“我已经看过了。”
对于想聊天的人,李悯臣是个话痨,于是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起信息来,浑然不知电影彩蛋已经错过。
工作人员已经过来收垃圾,大部分客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几个人仍站在座位上,向后看。
他们是一起的,他们注意到了陈密言,老同学。
“他在笑什么,疯了?”几个人小声嘀咕,“冤家路窄。”
“好久没看到他了,还以为他出国了呢?”
“是他吗?感觉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一个人准备上前,另一个人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假装没看到。”
于是几个人往旁边过道走,“走走走!没看到。”
“阿言!”清朗的声音在陈密言头顶响起,身边的环境一黑,一个阴影投了下来。
陈密言一阵莫名,抬起了头。
他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眼睛,他一怔。
男人微微一笑,“还记得我吗?”
陈密言一阵思考,随即他听到旁边传来声音,“好好的,过去理他做什么?”
陈密言偏头一看,都是熟人,高中同学。他们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
陈密言站了起来,有些慌张。
这里面的所有人,以前都被他揍过,除了江散,现在和他打招呼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