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亿梦擦了擦眼泪,笑意盈盈地抚摸着肚子,嘴里喃喃地喊着:“姐姐。”
“夫人。”丰殊进来福身对她行礼,“奴婢打听到了……”
“好。”她对着丫环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好了我累了,下去吧。”
丰殊笑着垂头退了下去。
夜黑风高,丰殊出现在城南街头。
城南街头有一片破庙,是道观废弃留下来的,这废弃的道观里面,住的都是城中的乞丐。
做两个营生,一是乞讨,二是拿钱办事。
“哟,来了个漂亮的娘子。”
里面有人出言调侃,丰殊嫌恶的皱皱眉头,扬起手中的袋子扬下去。
顿时,乞丐蜂拥而上,个个的脸上都闪着兴奋的光,抢了铜板,揣在自己的怀里。
“小姐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个年长的乞丐龇牙一笑。
她嫌弃地后退一步,手在鼻子前头扇了扇,乞丐也不在意,依旧笑得开怀。
丰殊吩咐了几句,得到了乞丐的保证,满意地回去复命。
那岩巷第三家,乞丐到了地方。
有人翻墙进了院子里面,从里面将门轴别开,打开门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晓珠听见动静惊恐交加,“你们是什么人!滚出去。”她将手里的木桶扔过去。
木桶在地上滚了几圈被人踩在脚下。
几人奸笑着围过去,晓珠惊恐地后退,搂起扫把胡乱地打着。
还有几人对视一眼闯进了殷施诗的房里。
“尖叫声,淫笑声……”
还有刀子划在脸上的痛楚,回想起就是深入骨髓的噩梦,怎么也逃脱不开。
第二日,她爬床毁容,被侮辱全都不走而径谣言满天飞。
殷施诗将人皮面具重新带到脸上,阴鸷之色都要溢出来。
不给她活路,都别活,都给我死。
王府里面有人暗中助她,给了她王府的地图,现如今闭着眼也不会走错地方。
殷施诗径直往裴王府的厨房去。
“你是什么人。”厨房的黄婆子将她拦下来,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
殷施诗低垂着头,声音十分沙哑,她道:“我是曲夫人的丫环,我家夫人有些咳嗽,我来厨房寻寻有没有梨汤。”
“曲夫人?”
殷施诗连忙补充道:“是大理寺左寺丞的夫人。”
黄厨娘恍然大悟,不疑有她,指了指拐角处,“那边有梨汤你自己去端,端的时候小心些,可别碰到旁边是太后娘娘的药膳。”
得来全不费工夫,殷施诗应声。
黄厨娘嘱咐完自顾自的去干自己的活,今天的事多,忙得要命。
一时也没人注意角落里面的殷施诗。
她四下看看动作利落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纸包裹的东西拆开。
掀开太后的药膳,一股脑的全都倒了进去。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我的人生毁了,我让你们都陪着我一起哭。
殷施诗攥紧黄纸,端着一碗梨汤出去。
出了厨房没多远,她就将梨汤掀翻在地上,什么东西也配喝我端的梨汤。
她的脚踩上碗,狠狠地在地摩擦,直到原本精致的碗踩进泥里,她才满意地笑。
“这样才对,都该落进泥里……”
殷施诗上了前院,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偏僻的地方窥视着宴上欢声笑语。
她的手攥上花枝,尖刺刺进肉里,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传膳的丫环鱼贯而入,殷施诗才有几分激动之意,那盅药膳放到了太后的身前。
荷枝福身给她盛了一小碗,这药膳是太医给开了方子熬的,主要用来调理太后积郁的毛病。
积郁成疾的毛病是在别院就有了,一直喝汤药抑制着。
现在有小小姐的陪伴,太后已经好多了,只需要用药膳温养。
“娘娘。”荷枝端给她。
太后乐呵呵地看着她,不自觉地露出小孩子的脾气,“哀家已经好多了,这药膳能不能不吃了。”
荷枝无奈地道:“不行,太医可是说了,娘娘的药膳要按时吃,不然。”
荷枝又紧跟着威胁,“不然娘娘可又要喝汤药了。”
汤药有效但是格外苦涩,药膳虽然难喝,也总比汤药好。
她不爱喝苦不拉歪的汤药,甚至曾想过在汤药里加满糖。
被荷枝逮到过,每日就跟在她的跟前非要看着她喝下去才好。
太后苦着脸端起药膳,正要往嘴里送。
殷施诗激动得眼都红了。
元烟的眼里也闪过真切的笑意。
此时,正乐呵着的裴惜夭笑容一滞。
祖母的身上是黑色的死气,人的气息诸多,唯有死气是神兽朏朏最厌恶的气息。
【不能喝,不能喝。】
裴惜夭都急哭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出来,她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话。
青竹听到裴惜夭的心声,心头一跳。
小小姐不能哭,太后娘娘也不能喝药膳。
千钧一发之际,青竹甩出身上的暗器,“砰”的一声,暗器接触到瓷碗,瓷碗应声而裂,这一举动令在场的人都静了静。
裴惜夭泪眼婆娑地眨眨眼,【青竹哥哥好样的。】
小小姐不哭了,青竹松了一口气,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甩出暗器的后果他压根就没想。
“小小姐要笑。”他憋了半天吐出几个字。
裴惜夭立马给力的露出一个笑容。
“大胆青竹,百日宴袭击母后,意欲何为。”元烟站起身厉声呵斥,先入为主想要将行刺太后的事定死在他身上。
元烟可是知道这药膳里被下了毒的,明明就差一点老东西就要喝下去了,被这个护卫打断,她气得要命,好好的一箭三雕的计谋。
裴惜夭立马就不干了,【坏东西不许冤枉青竹哥哥。】
她冲着元烟龇牙咧嘴。
太后现在回过神来,青竹的暗器只是打到了瓷碗,没伤着她分毫,走神也只是突然被吓到。
青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太后把他当半个孙子来看,在心中总是偏向几分,她略微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好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太后不想再追究什么。
元烟咬牙,“是,母亲,都怪我大惊小怪了。”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母亲担忧的好儿媳。
任谁都说不得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