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打个电话,请你老板也过来?”
“她已经不是我老板了,随便你。”
王克俭哈哈大笑:“这就对了,不能和老板走得太近了,要不然,人家会说你们俩都动机不纯。”
看到关山路一脸迷惑,王克俭只是干笑,不解释。
“那你和校长也挺近,就不怕流言蜚语?”关山路反击。
“校长又不是我老板,是姐姐加客户,客户就是上帝,怎么啦?你不会是嫉妒了吧,哈哈。”
王克俭的得意,让关山路很不舒服。但他说话不绕弯子,暂时还能接受。
两个人进了酒吧,这里又是另一幅画卷。蓝调音乐与烟雾相互萦绕,粉红光晕里,人头交织。
各色男女,青年人居多,偶尔也见到中年消费者,但陪伴的,却有一定的年龄差距。
王克俭要了两杯鸡尾酒,干果都没要,就干干的两杯酒。也许是被人请习惯了,轮到自己掏腰包,总感觉不能挥霍。
王克俭喜欢主动找话题,估计也是职业习惯。半杯酒下肚,他的身世就浮出一半。
爹妈是普通小市民,他当过兵,受过嘉奖,也跟人合伙干过生意,安家费全部砸了进去。
复员那年,有几个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他挑了个最本分的。
结果不到一年,最本分的姑娘,亲手为他编织了三顶油光发亮的绿帽子。
恶心的是,那三个比着难看,而且还与权贵阶层不沾边。
王克俭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毒打了女友一顿,蹲了七天小屋。
抱着发泄无聊的心态,他去了健身馆,后来很神奇,一个月之后,他被很多会员当成了教练。健身馆老板用高薪留住了他,一直干到现在。
他的一句话让关山路很开心:“劳资在哪混都是万人迷,为啥就守不住那个小妖精的心?”
关山路安慰他:“是她不自信,才学习编织技巧的。”
王克俭倾其所有,一心对女友好,床上床下都有求必应,可还是被嫌弃。受过伤害,对女人的看法也就变了。
尤其是嫁给丑男人的女人,他会比较用心。可是,他总结出一个很神奇的规律,有钱有势的,大部分都是丑男人。
发现此规律,很有意义,出手阔绰的女人的背后,往往站着一个丑男人。
他几乎不用甄选,就可以十拿九稳。
让那些vip女会员花费高价学习编制技术,是王克俭的追求,他为此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感。
关山路很容易就想到了钱喾,王克俭连他也没放过?
接着,关山路问到一个很敏感的细节:“如果两口子都特别丑呢?”
王克俭差点喷酒,指着关山路骂:“哪壶不开提哪壶,会不会聊天啊你?”
关山路终于明白,王克俭也很不容易。于是,同情地拍拍他的手背:“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王克俭转脸就逼问:“你和律师是不是已经交换了大腿?”
关山路做出百口莫辩的架势:“就看你怎么想了,被她踹,算不算呢?”
王克俭喝了最后一口:“校长说的,可信度不高,我都搞不定的,你那小身板,哈哈。今晚那个卷发女人说的,能一屁股坐碎了你,我差点没忍住。”
“对她,你要小心点,总感觉她身上有煞气,别说弟弟没提醒过你。”关山路郑重告诫道。
两个人走出酒吧,王克俭一脸自负,他怀疑是关山路故意报复才那么胡说。
“常在江湖走,哥就是不挨刀。”王克俭说着,掏出一枚带环的钥匙,在食指上旋转。
他要上门指导了。
那么大的个子,挣那么多,干果都舍不得点一份。关山路无奈地叹息一下,返回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关山路开始考虑明天的事情了。
如果想回山庄,范浩求之不得,可是在山庄待久了,就像一只困兽。非节假日,山庄里人气骤减,那种冷清,需要很大的耐心才能坐得住。
律所更不去了,蔡澜漪受到很大的压力,张奕轩那张嘴,已经搅得天翻地覆。
聂潇潇说叶天宇那边有事情可以做,但具体是什么,自己能不能干,还不清楚。
电话打过去,叶天宇正喝酒,一会儿又回电说,工作很简单,帮一家中标的传媒公司搞外联,愿意做,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对方提供一台车,周期可能超过一个月。
何为外联?也就是对接业务,确定地点,寻找群演,发放盒饭。
甲方的负责人就是叶天宇,关山路对接,优势明显,所以传媒公司求之不得。
关山路挺有兴趣,总比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充实一些。
如果没有生死契约,后半辈子转遍各行各业,他真能算得上人生大赢家!
不过还好,剩余的几十天,他若能多体验几类,也已经远超预期了。
“明早我过去接你,先去传媒公司适应一下。另外,这周末,头儿要和你单独见面。”
安排好第二天的事情,关山路踏实很多,因为在健身馆消耗掉了巨大的体力,他很快就昏睡过去。
没睡多久,听到门响,他以为是蔡澜漪,打开门一看,蔡澜漪真的来了,不过,她的身后还跟着黑衣人。
是她引来的,还是她根本不知道身后就跟着黑衣人?
蔡澜漪说她来告别,然后跟黑衣人走,吓得关山路一把抓住问缘由。
蔡澜漪却不解释,只嘟囔着要走。她还说紫燕和乔雪霁也在楼下,大家一块走。
两个人拉扯的时候,黑衣人钢架一样纹丝不动,连衣帽子里黑洞洞的,也或许帽子就是个空壳,里面连脑袋都不存在。
与老黄描述的黑衣人完全不同。
关山路上前斥责黑衣人,哄骗他入局也就行了,他认命,为啥还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黑衣人只瓮声瓮气地吐了几个字:自觉自愿,不干涉人类自由。
关山路冷笑:“好一个自觉自愿,先抛出极具诱惑力的大饼,再滥用你们的解释权,也能叫公平公正?我已经发现了你们的漏洞,我愿意死掉,也要昭告天下,提醒人类不要再上当。”
本来纹丝不动的黑衣人,明显地晃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应,而是等蔡澜漪离开。
蔡澜漪突然变得冷酷,狞笑着抽了关山路一巴掌,就像地库里女老总抽她的司机一样用力。
关山路愣了一下,蔡澜漪就跟着黑衣人下楼了。
“我知道,你没有脑袋,所以你们的规则也是无脑规则。”关山路跑出门外,冲楼梯喊。
除了自己的回声,蔡澜漪和黑衣人早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关山路紧张悲愤,心跳加速,手脚麻木,继而感觉憋闷,呼吸困难。
他使出浑身力气,翻越栏杆,纵身一跳,却落在了床上。
他被枕头憋醒了,一骨碌就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四点。
而手机屏保,自动换成一幅黑白漫画。
画面中,两栋高楼之间,站着一个巨型怪物,通身罩着一件黑袍,脸部遮蔽在帽子里,只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