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路回拨电话,却被紫燕挂掉,只回来一条信息:早点休息!
她连一个感谢的机会,都不留。
时间是最好的涂改液,所有的心结都交给时间去处理吧。
早上五点,关山路起床下楼,顺着大街开始奔跑,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速度和耐力。
中学时代,他特别羡慕长跑健将,更无法想象马拉松。因为他的耐力很差,体育老师说他肌肉先天发育不良。
他以短跑的速度,几乎跑到了开发区,身上只出来一点小汗,等他跑回小区,额头上才有几颗汗珠。
以这样的速度和耐力,谁想甩掉他,恐怕很难了。
上楼冲洗一下,拿好东西,准备开车出门,蔡澜漪发来了一条很有内涵的信息——
从今天起,开启你的帝王人生,恭迎关帝登基!
她拿短命皇帝比拟83天的余生,提醒他,索命黑衣人在步步逼近。
关山路回复:与朕共进早餐,何如?
蔡澜漪就一个字:准。
到了地方,蔡澜漪还在屋子里磨蹭,等她到了跟前,还在整理衬衣领子。
两个人到了附近一家豆浆店,蔡澜漪问:“总得立个皇后吧,贵妃也行啊,哪有光杆皇帝呢?”
“选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看着办吧。”
蔡澜漪边嚼边笑:“还用我选,你邻居就挺合适。”
关山路瞪她一眼:“没想到,你也很八卦。”
蔡澜漪抓住关山路的手,揉了一下:“还是那么凉,卖鱼的那个疯大姐,体温就很正常。”
“你想证明啥?”
蔡澜漪翻了一下眼珠子:“证明你就是冷血动物。”
关山路低头吃着:“你那一盆冰水浇头,再热的心,也冰了。昨晚在哪喝的,被人灌成死猪了?”
“女人不醉,男人有机会?可惜,机会又被浪费了。酒还没醒,人就跑了。”蔡澜漪说的很平静。
什么人嘛,一开口就是滚,现在还要倒打一耙。关山路自知纠缠不清,也就不辩解,改口问她最近做梦没。
蔡澜漪不接招,拿早晨不能说梦做盾牌,还说自己从来不信那些东西。
吃过早餐,蔡澜漪让关山路随自己上楼,从衣柜取出那件男士睡衣,折叠起来,装进袋子,见他一脸茫然便说:“新买的,没人穿过。”又取出一个鞋盒,让关山路感觉大小。
“夜里穿睡衣,别光着身子。去健身时换这双运动鞋,装备要过硬。”她的语气很家常。
趁她弯腰帮他系鞋带时,关山路搂住了蔡澜漪的脖子,却被她挣脱,还一脸的嫌弃:“你都当上皇帝,有自己的爱妃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真是一个令人抓狂的魔女。她转换的节奏,你永远跟不上。
“那你干嘛还对我这么体贴?”关山路有点憋屈。
蔡澜漪正色道:“人道主义临终关怀,不是每个人的基本素养吗?”
“我宁肯不要。”
“陛下啊,别小家子气,要有帝王的博大胸怀和豁达气度,婆婆妈妈的哪能行。”蔡澜漪揉揉他的头发,催他去上班。
穿上蔡澜漪购买的新鞋,扑灭被她撩拨起的欲望火苗,关山路开启了憋屈的帝王人生。
如果当年袁世凯知道倒计时已经开始,他还会登基加冕吗?
关山路加速超车,蛇形走位,第一个到达公司,然后狠狠甩上车门,又狠狠地抽一根。
其实他并没有发力,但以第三视角来看,他好像使用了蛮力。
关山路逼迫自己调整状态,蔡澜漪用心已经足够细微,他不该有丝毫的怨言,更不该有非分之念。
大头第二个赶到,看见关山路就晒聊天记录:“她和我聊的很投机,让我上午就去拍个日常。”
关山路轻拍他的肩膀:“抓住机会,有躺平的可能。”
“她夸我的那句,你怎么理解?小家伙挺机灵,有潜质。”大头找到那句话,手指头点着。
“暂时没别的深意,不必多想。感觉是在深度交往中才会有的。”
两个人正探讨着,傅子涵从对面跑过来,气喘吁吁喊:“我手机落车里了,就那台绿色的出租车。”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辆出租车已经跑出去两百米。大头说可以找平台,下午就能拿到。
关山路却早已奔跑起来,兔子一样去追出租车。十分钟后,关山路返回公司,冲着傅子涵耸耸肩膀,表示很无奈。
“怎么可能追上汽车呢,我来找他们的公众号。”傅子涵说着,打开电脑。
关山路掏出手机,放到她面前:“用手机搜索公众号,不是更方便吗?”
“也是哈,”傅子涵拿起手机,指纹解锁,打开微信,就要搜,突然抬起头:
“这不就是我的吗?”
“那就行,以后下车多留心。”
小丫头一脸的不可思议,托着腮帮寻思了很久。
殷夏进来,抱怨张奕轩的稿子套话太多,总共一分钟的表述,序言都占了五十秒。
“那就没有修改的必要了,她要是开会讲话,下面的老师怎么能忍受?”李彩云说。
“不行就换人,校长满地都是。”关山路说。
殷夏不同意,饭都吃了,怎么好意思作废,大不了自己动手写几句。估计张奕轩当初也是这么设想的。
方方和关山路跑了一上午,敲定了几个地方,最后一项工作,就是确定受害人出镜名单。说服受害人出镜,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虽然有费用,还保证打码,他们的家人会觉得丢脸,不接受采访。
关山路和方方筛选了五个案例,计划下周内现场做工作,然后直接录制。
中午的盒饭送到时,大头也跑了回来,对着关山路摆出ok的手势。
两个人端着盒饭凑到一块,大头要汇报战绩。
大头惊叹,那个家庭看起来很高端,独栋别墅,里面有三个保姆。
“按照你说的,我本来还想装青涩,可是一进去,我都放不开手脚了,还用装害羞吗?你都不知道,她闺女有多漂亮,比明星还迷人,那身材,那脸蛋,那气质,那说话的柔美,麦噶得,看一眼就全身酥麻,简直太特么梦幻了。”大头依旧沉醉在自己的描述里,无法自控。
关山路提醒:“你的任务是接近富婆,人家闺女,你就别想了。”
大头使劲晃动着脑袋:“有天仙在,眼睛哪能挪的开啊。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我要是皇帝,一点都不会犹豫,立即宣召进宫。现在真正理解了古代皇帝为啥那么昏庸了。”
“幻想一下就行了,别沉迷进去,人家马上就出嫁,毫无机会可言,还是思考怎么接单吧。”关山路再次提醒。
大头一口饭都没动,深情无限,眯着眼睛:“让我沉迷一会好不,人生难得一沉迷啊,如此尤物,惊为天人啊。谁见谁不迷糊?下个月才结婚,人家讲究,提前筹谋。”
大头没出息的样子,让关山路很受不了。他端着盒饭撤退,不想和他聊。
大头让他想起早上的场景。蔡澜漪蹲下帮他系鞋带的一瞬,他也极度恍惚,她那温柔的一低头,一弯腰,一抹洁白的脖子和脖子下面的玉峰,让关山路浑身酥软。
之前也与蔡澜漪有过肌肤之亲,还被她压住大腿躺在一个床上,可早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点燃内心火苗的,就是她系鞋带时贤淑柔顺的神态,关山路从未享受过那样的待遇。
和康雅生活两年,也没能体验过一回。
可一向冷厉的蔡澜漪却给了他一次机会,她简直就如妖女,极尽妖媚,却又变幻无常。
关山路也才彻底搞清楚,自己最渴望什么。
他最缺的,就是女人的温柔体贴。老妈没有给过,康雅也没有给过。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与蔡澜漪之间,总隔着一层膜,那层隔阂,其实就是她的悍烈性格。
系鞋带,可能只是刻意戏弄,并非她的本心。
同样,大头痴迷那种高贵之美,仙姿之美,可能是恶补日系纯情电影惹下的祸端。
为何离婚率那么高,想通了,也很简单,婚前,很多人并没有搞清楚自己真正喜欢什么。
等搞清楚了,又恰巧遇到了心仪的人,则会不顾一切砸碎既有的,奋不顾身去追索新的。
关山路已经吃完,大头依旧没动一粒米,他还眯缝着眼睛,呆呆地自我陶醉。
那种状态有点不妙,这家伙会不会走火入魔?关山路不禁心生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