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在江如吟的册封礼上。
江如吟一袭玫红满绣杜鹃绣金旗装,头戴雕金红宝石孔雀簪,贵气逼人又不失半点美貌。
曹贵人自从得了“温”字的封号后便颇为得意,今日也是精心打扮。
此刻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
在江如吟的要求下,连带着六阿哥的满月,只办了一场小宴。
皇帝一开始还想为自己的儿子大办一场,转眼又想到罗卜藏丹津叛乱,便按耐住了心思。
虽说是后宫妃嫔间的小宴,但尚未侍寝的妃嫔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就如甄嬛、夏冬春、方淳意、安陵容之流。
早前听闻江如吟产子,安陵容感念初入宫时江如吟的一视同仁,便想着送些什么,奈何心知皇上惦念江如吟,想来什么好东西都是见过的,便自己择了好的料子,做了样东西送去。
碎玉轩正殿。
听锁春通传安答应来了,江如吟心中诧异,叫人进来。
见完礼,安陵容奉上怀里抱着的那精致包裹:“这是嫔妾前些刚入宫时得到的一匹上好的缎子,想着娘娘冬日里或许能用得上,便做了个暖炉套子送给娘娘。”
锁春接过来打开递到江如吟面前,只见那暖炉套子绣工精细,针法巧妙,上面还点缀着几颗珠圆玉润的珍珠,十分精美。
她心中不禁一动,这江南织造的绣法她最熟悉不过,一针一线皆是针脚细密工整,可见是用了心的。
见此,江如吟温和地对安陵容轻声说道:“这么漂亮的暖炉套子,妹妹手真巧,真是有心了。”
安陵容眸子闪过一丝欣喜,面上低了头,轻声道,“娘娘喜欢就好。”
见安陵容没有主动闲谈的意思,江如吟便唤人上了茶点。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一时有些尴尬。
按理说宫中姐妹这时候来拜访无非是为了卖个好或者来看看小阿哥,但江如吟清楚安陵容擅使香料,后期更是成为了皇后手下的得力干将。
此时的安陵容有没有投靠皇后江如吟不得而知,却也不敢大意。
于是江如吟便问,“这针法是苏绣吧,瞧着技术很是娴熟呢。”
安陵容点点头,“我娘曾是苏州织造的绣娘,很熟悉这些,所以从小就教我女红。”
安陵容后面的宫女碰了下安陵容的肩膀,安陵容一顿,连忙道,“嫔妾说错了,该自称嫔妾才是,请娘娘恕罪。”
江如吟不动声色的看了宝娟一眼,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自家姐妹。”
说着,她露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问,“上次的事,本宫听说你没有带陪嫁侍女入宫,这个宫女是?”
宝娟如临大敌,连忙跪了下来,“奴婢延禧宫宫女宝娟,参见芳嫔娘娘。”
安陵容一愣,一时间没有说话。
江如吟笑容渐深,“你这是做什么,没得还以为本宫是什么毒蛇猛兽呢。”
宝娟头也不抬,嗡里嗡气道,“多谢芳嫔娘娘。”
江如吟看向安陵容,一脸关怀道,“如今你身边伺候的人可还尽心?”
安陵容想了想,说“上回挑的宫女取了名儿叫宝枝不爱说话但很细心,宝鹊年纪小些但很听话,宝娟…”安陵容犹豫的将稳重咽了下去,“宝娟也还算伶俐。还有个年纪更小的,也不指望她做什么。”
江如吟点点头,“如此倒也算是四角俱全。”
安陵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见江如吟面色略显苍白,但嘴角带笑很是亲和的样子。
她小声道,“上回的事,嫔妾学习宫规,还不懂各宫人手配置,险些酿成大祸。多谢芳嫔娘娘…嗯,还有华妃娘娘。莞姐姐,她也不是有意的…”
江如吟轻飘飘的看了眼安陵容,“若是自己独居一宫,指了人去伺候谁,只回禀皇后娘娘一声便罢。只是这碎玉轩有主位,各宫宫人听从主位差遣,若是自己的宫人也就算了,可她指去的不仅是东配殿的宫人,也未告知主位,着实是越俎代庖了。”
安陵容沉默了一瞬,“娘娘说得是,嫔妾受教了。”
安陵容在碎玉轩主殿略坐了坐,见东配殿还是门户紧闭,只得先行回宫。
偏僻的宫道上,宝娟愤愤不平,“这莞答应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想给就不给,怎么把东配殿的宫人给了小主,莫不是存心叫芳嫔娘娘对您不满吗?”
安陵容呐呐道,“也许莞姐姐也不懂这些的…”
宝娟越发来劲,“莞答应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家中也这般没规矩吗?即便不知,那崔槿汐在宫里也是有资历的,她还能不懂吗?小主,你就是太心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安陵容一噎,闭了闭眼,“宝娟住嘴!莞答应于我有恩,无论如何,也不是你该评价的。”
宝娟面色一苦,故作委屈道,“知道了小主,奴婢也是担心小主。”当安陵容改变称呼的那刻起,宝娟的目的已经达成,跟在安陵容身后,她无声的勾了勾唇。
安陵容走后,锁春眨巴着眼,确定对方已经走出了宫门,迫不及待问道,“娘娘,那丫头是不是有问题?奴婢瞧着她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江如吟笑而不语。
缚秋没好气道,“你才多大,你也叫上别人丫头了。你既看出来了,想来那安答应,也看出来了。”
锁春神色一紧,“那安答应要害娘娘不成?奴婢这就拿去给陈太医看!”说着她就要去拿那暖炉套子。
江如吟手一扬躲了过去,又拿暖炉套子点了点锁春的额头,“那宝娟入宫几年,安陵容入宫才几年。还能是安陵容指使的嘛?”
锁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豁然开朗道,“谁害过咱们娘娘,她就是谁的人……是皇后的人!”
缚秋也是赞同的点点头,“那娘娘,我们可要在延禧宫也安插人手,还是想办法除掉宝娟?”
江如吟赞赏的拉过两人的手,“放心,这个安陵容心细如尘,我们只需稍加提点,她也不会给人当枪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