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好去斯慎明家的前一晚，秦芷回了家。
算算日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林芷静，平时母女俩也会打个电话通个视频，秦芷买了一大堆林芷静爱吃的酥皮蛋挞，还有半成品，是她从肯德基小程序临时加购的。
把半成品冻在冰箱最里边，她让刘叔不要告诉林栋，林芷静嗜甜，林栋严格控制着她的甜品摄入量。
林芷静心情很好，许是为兄妹俩和谐相处做了些举足轻重的付出，她吩咐厨房去做一大桌子佳肴，一家人聚在客厅，连林漠骁都安分地坐着。
近秋，温度适宜，前后院的玻璃门大开，鼻息间隐约可闻到花园里的花草味，气氛少有的和谐温暖。
林芷静小心地捧着蛋挞，宣布了一则消息：
“我和你们爸，下个月去冰岛。”
林芷静对林漠骁稍显自信了些，加上林漠骁最近的表面表现，确实进步不少，他们待得也开始无聊，签证下来的很快，于是两人决定脚步不停，继续出发。
酥皮的碎屑吸入喉管，秦芷弯腰咳了好几声，泪眼朦胧的抬头，“咳……妈，这么快的嘛？”
林芷静哭笑不得，抽出纸巾给她，“还没走呢怎么就哭了？”
秦芷擦了擦呛出来的眼泪，一边不舍一边在心底里琢磨着爸妈再出发以后，她是不是完全不用回家了？
“真蠢。”林漠骁窝在沙发看手机，抽出空瞥了她一眼，很快收获亲妈的一颗爆栗。
林芷静没好气，“不许这样跟你妹说话。”
“哦。”林漠骁晃着二郎腿，一脸欠登地补充，“一般蠢。”
“你才蠢！”有妈做盾牌，秦芷探出脑袋胆子大了些，说了两遍，“你最蠢。”
林漠骁放下手机，笑了声，起身走到秦芷身边一屁股挤在林芷静和她中间。
他吊儿郎当看她：“再说一遍。”
秦芷缩了缩脖子，撞上林芷静鼓励地目光，又说了一遍。
她鼓着脸，像一只河豚，林漠骁下意识曲起指节掐了把她的脸，软软的，他没忍住又捏了捏。
然后很快愣了一下，放下手。
秦芷也愣住了。
上次两人有接触是什么时候？
一旁的林栋拨弄着空调的遥控器，喊林漠骁：“儿子，过来，遥控器好像坏了。”
秦芷猛地回过神，脑袋向后移动，脸上全是抵触。
她的手挡在身前，“爸喊你。”
林漠骁眸光微暗，心脏好似轻轻地被扎了一下，他恍若未闻，蹙起眉头又俯身几分，眼里划过不甘的戾气。
“快去帮你爸看看。”林芷静没注意到两人僵硬的氛围，拍了拍林漠骁的肩，示意他快去。
林漠骁嗯了一声，摩挲着指尖起身离开。
秦芷绷起的肌肉在他离开后缓缓放松。
吃过晚饭，林芷静和林栋出去散步，秦芷在后院荡着秋千与斯慎明聊天，林漠骁悄无声息走到面前。
秦芷抬起头时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林漠骁面无表情转身，倚靠在秋千的木桩上，居高临下觑着她，问：“你觉得斯慎明怎么样？”
没头没脑的问题，秦芷不动声色合上手机，抬头看他，做出客观的评价：“挺帅。”
“是吗？”林漠骁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喜欢他？”
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秦芷内心有些动摇，其实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
趁林芷静没走，也许可以摊牌呢？
“我——”
她刚想开口，林漠骁无情打断了她：“你以为他那种人能看上你？”
秦芷的话突然被憋在胸口，嗓子好像被塞入棉花般的闷钝，她迟缓地眨了眨眼。
“他是哪种人？我又是什么人？”她张着嘴巴，困惑地问。
林漠骁看着她这副明显被打击到的样子，心中突然下起暴雨，彷佛一股麻绳自上而下拧着他，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他目光沉沉，嗓音是说不出的沙哑：“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忘了告诉你，他爸妈生前给他定过亲。”
林漠骁恶劣地笑：“门当户对，真正的千金。”
仰着头的女孩骤然瞳孔紧缩。
林漠骁想感到痛快，可莫名的心情越发阴郁，他不停安慰自己，她只是一时的少女心萌动，他及时掐死就好了。
捏着拳，再也无法看下去，林漠骁嗤笑一声，转身进入房间，只留沉默的女孩。
秦芷呆坐在秋千上很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打开手机问斯慎明：你在哪？
【公司处理点事，吃完饭了吗？】
办公室门口，韩立取来包包，递给眉眼含笑看手机的斯慎明。
韩立欲言又止，斯慎明没注意摆摆手让他出去。
韩立没动，“斯总，您让我调查的那几个人，有消息了。”
【我来找你。】秦芷收起手机，飞快地换上鞋，启动车子驶向原恩。
【怎么了？不是明天来吗？我来接你。】
斯慎明极快地打完字，倏地抬眼看韩立，面色冷若冰霜：“讲。”
说着起身穿外套，拿过车钥匙就要往外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开车了。】
韩立看着他的动作，一鼓作气讲完：“姓王的原名王全，从医院跑出去之后去了隔壁邻市，然后和大哥回了老家，这些您都知道。但是，最近有人在江城火车站看到他的人。”
斯慎明看着秦芷发来的几个字，脚步猛地停顿，心跳加速，他眸光冷冽，声若寒蝉：“最近？最近是什么时候？能把话说明白吗？”
“今早。”
斯慎明心脏重重地沉了一下，迅速打去电话，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指尖捏得很紧。
“干嘛？”
秦芷的声音有些恹恹，斯慎明松了口气，卸下大半力气，轻声说：“不要挂电话，一直到你见到我。”
秦芷握着方向盘，有些莫名其妙，她心里还有一股气没下去呢。
“斯慎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