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所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在专业人士眼里，居然还真得到了几句真心实意的夸赞。
斯慎明说方渐鸿搭线的策展人，目前尚在巴黎，那人名叫周柯，从租赁场地到策划活动，据说有几十年的经验。他只从照片中看了几眼画，便一口答应下来。
当代年轻人艺术家多如牛毛，有态度的更是数不胜数，秦芷从对话中听到他说——
“Zoe有灵气”“Zoe不一般”类似褒奖的形容词，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到底顾忌斯慎明的面子在恭维，还是真心话。
Zoe是她在初中去澳大利亚研学时当地一个老师给她起的英文名，她很喜欢，记得有一个游戏中很有性格的小女孩也叫佐伊。
这么多年她的ins上一直用的是这个名字。
她脸上的怀疑太过明显，斯慎明好笑地点点她的脑门，把她抱在腿上，“Zoe是不是对自己太不自信了？”
不是，只是爸妈在家夸的太多，她早就不信这类型的夸奖，秦芷没说出来，她怕斯慎明觉得她在凡尔赛。
这不，连斯慎明都把她夸到了天上。
“我觉得你这幅能卖到七位数。”斯慎明指了指图片中一张小猫，语气认真的狮子大开口，然后又往后划了划，忽地看到一张让他意想不到的作品。
“这、这不是……”秦芷一低头便看到了那幅背影画，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手忙脚乱想站起来夺手机。
太粗心了！怎么就把这张也拍了上来！
“看来我没猜错，你肯定早就暗恋我。”斯慎明箍着她的细腰不松，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纹丝不动，唇的弧度快要翘到天上。
画中是他的背影，宽肩窄腰沐浴在阳光里，温暖美好。身前是一大片层峦叠嶂的森林，绿幽幽的，笔触细腻生动，少女晦涩天真的情感仿佛要跃出屏幕，一笔笔刻进他的心里。
斯慎明记得，是温斯特度假村第一次送秦芷回房间的那天上午。可他在阳台打电话痛骂属下的气质丝毫没有在画中显现，反而在她手下变得温柔。
秦芷当天后悔拿画板，但她偷摸用手机拍了下来，回学校后在一个空闲的午后画了出来。
“太自恋了。”秦芷说的时候耳尖还是红的，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了，但突然被发现这种事还是蛮尴尬，好像真就如他所说，她暗恋他好几年。
“没关系，我也一样。”斯慎明低头搁在她的肩膀，吐出温热气息，好心地安慰，“不用害羞，暗恋我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好无语。
秦芷伸出尖尖的牙齿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很快被他逮到嘴唇，缓慢地吮吸舔舐。
模模糊糊的断句从唇边溢出，“这幅卖我怎么样？”
“不卖，无价。”秦芷傲娇回答，嘴边亮晶晶的。
“这个世界不卖的东西只能有一个原因——没谈好价格。”斯慎明咬耳朵，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
“……所以你有什么好价格？”
“到时候你会知道。”斯慎明卖关子。
——
周柯在巴黎绊住脚步，一直到年中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他刚下飞机便联系了大金主斯慎明，斯慎明在电话中告知，一个礼拜后来原恩详谈。
斯慎明很忙，忙到连轴转，机会如雨后春笋一般蓬勃蔓延，甚至于海外开始扎根。
所以对于周柯的姗姗来迟并没有什么实感，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秦芷将近毕业实习的离校阶段开办。
一周年纪念日的前一段时间，那张让秦芷心梗的黑卡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起因是斯慎明请了阿姨在家大扫除，自然而然就翻出来了一些该存在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知道我看到这张卡是什么感受吗？”
她捏着鎏金黑卡一侧，眼神幽幽地看向坐在沙发上工作的男人。
“是——”秦芷陡然提高音量，最近他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出差让她独守空房。
她心里早憋了一口气，就等揪住他的小辫子来吵架。
斯慎明头都未抬，修长的手指一刻不停敲击着键盘，声音听不出起伏。
“密码是你第一次把我拐上床的那天。”
秦芷呼之欲出的话突然就卡在喉咙，没有了找茬的理由。
“……”她艰难的咽掉吐槽的话，讪讪放下卡，想说你不也挺乐意的，什么叫拐。
瞧着斯慎明没什么表情，也就没敢说出口，她小心翼翼爬起来，想靠过去抱他，替自己找补两句。
但斯慎明真的很忙，他合上笔记本，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等我们一周年过了，把证一领，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他说完穿起外套就回了公司，周柯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
“斯总，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这消息传出去，怕是……”
周柯欲言又止，压下心中的震撼，端起茶杯狎了一口。
斯慎明要花两个亿买那幅平平无奇的画。
并且是从公开市场，通过正规渠道购买，也就是说，他派周柯充当中间人，全权交与他负责整个展览，自己则做一个商人，买家的角色。
买下她所有的画。
听起来确实浪漫，但估计外界不会这么认为，这种土大款为爱一掷千金的故事早已过时。
“这个不用你费心。”斯慎明抬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他们会来我面前说吗？敢在我妻子面前说吗？”
他淡淡一笑，口吻狂妄：“谁会蠢到这个地步呢。”
况且他的用意不在此，他只是缺少一个公共的，庞大的渠道和舞台，向整个社会宣布一件事情。
至于外界怎么评判，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只要不传到她耳朵，他就持无所谓的态度。
周柯怔了一怔，被他凌厉的气势所惊到，但转念一想，斯慎明说得不错，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即便一些人心中醋瓶子翻滚，凭斯慎明在各界的影响力，怕是事后巴结他的只会更多。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日子选在恋爱521天那天，这俗气的主意还是周柯出的，斯慎明皱了皱眉，倒也没反驳。
最后他微笑着嘱咐周柯：“那就麻烦你上点心了，钱不是问题，必要时可以找她沟通主题，但，没什么事还是请不要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