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长安忽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口出咒文哽咽。
阴间的世界,和阳间不同。
朱蕴还活着的话,发现不了她是胎穿而来。
可朱蕴的鬼魂却是一眼便能分辨她和常人的不同。
她知晓束长安不是她的女儿。
这般只是在告诉束长安,她认下了她这个女儿。
她束长安,就是朱蕴的女儿。
眼眶有些发酸,不知何时,她脸上冰凉一片。
生而为人, 最伤的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好不容易感受到娘亲的存在,便阴阳两隔。
可恨的便是这背后作恶之人。
她和束言所遭受到的,仅是朱蕴的十分之一。
无法想象,朱蕴不能言,不能语,生生受了二十年这般苦楚。
耳边的风,越来越淡了。
束长安知道,朱蕴的魂魄在逐渐消散。
她暗暗发誓,定要手刃背后之人。
杜氏……
她最好跟此事没有关系。
风起,云散。
四周一片死寂。
束国年已经瘫软在地,浑浊的眸子血红一片,死死的盯着棺内已经化作白骨的朱蕴。
她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那是一种近乎于跪趴的卑微姿势。
二十年啊……
是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憋闷。
如果不是束长安在。
朱蕴极有可能化作厉鬼吧。
那么, 她会杀了他吗?
束国年心里五味杂陈。
有对朱蕴的心疼, 也有逐渐涌上心头的后知和后怕。
等一切都散干净后,束长安垂下眸子,原地站了良久。
才缓缓的,将朱蕴的骸骨展平。
一根一根的,舒展开。
“我娘,必须,重新,风光大葬,束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披麻戴孝,磕头尽孝!”
“我娘的坟地,我来选,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风水宝地!”
她说的掷地有声, 不容任何人质疑。
那全身的戾气好似但凡有人这时候说个不字,她都能上去跟人家拼命。
“好!”顾夫人抹了一把眼泪:“有什么需要顾府帮忙的,顾府尽全力而为。”
从那日起,京里人传言,束家最近不太平。
先是束家长子束律风战死出殡半路折返。
后是束大人亡妻重启棺椁发丧。
束家最近热闹的,茶楼酒肆里说书的都变的索然无味了。
百姓们有事没事就喜欢绕道从束家门口经过,扫几眼,瞅瞅看。
其中最爱看束府热闹的,要属包邺。
包邺自己不好意思,就派遣段北辰往束府跑。
美曰其名,束府治丧,需要人手。
段北辰大事不会干,小事跑的颠。
让他去给束府打打下手。
束国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感觉最近出门,都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上朝也会被同僚指点耻笑。
束长安不管那些。
她本就是道士。
即便没回束府,整日接触的也是丧葬坟地。
只不过,现在办的是自家的丧事而已。
安置好朱蕴的骸骨,关照束国年将骸骨收殓回束府后,她便背着王家祖坟的人头,去了王家。
王掌柜正在铺子里忙活,远远的看见束长安过来,将手上的活计交给小二, 引着束长安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