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被张扬收拾完,乖巧许多。
将林月镇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
林月镇的山坳里,有一处古战场留下的乱葬岗。
那里,也叫屠狗崖。
相传,那里人去得,狗去不得。
早年有猎人带着狗进了屠狗崖,人没事,狗死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那个地方就被传的越来越邪乎。
都说屠狗崖里有只怪物,专门食狗。
后来,大家再进屠狗崖,便不再带狗了。
“为何非要进那里?”问话的是墨溪。
他着实不懂人的脑回路。
明知那里有危险,不去就行了呗。
县令寻声用眯缝眼看了看墨溪:“都说了,那里是古战场,有些人家贫,便琢磨着进去寻摸点死人的东西拿出去卖。”
墨溪用嘴型回答了一个“噢”字。
县令想了想,接上方才的话头。
屠狗崖后来不止屠狗,很多人也是有去无回。
他便吩咐人在崖边立了个牌子,不准百姓再进屠狗崖。
再后来,林月镇来了一群悍匪。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县令便带着衙差反抗。
将其赶进了屠狗崖。
本以为那些悍匪也有去无回。
可没几日,他们便出来了。
出来后性情大变,力大无穷,见人便抓。
抓了的人,都被带进了屠狗崖,生死未卜。
他眼瞅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书信上报朝廷。
谁知,那信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
他一日一日的等着,盼着。
眼睁睁看着百姓越来越少。
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对朝廷失望。
既然指望不上朝廷, 他便琢磨着带着百姓逃离林月镇。
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让全村的人被悍匪堵在城门口,一网打尽。
他好言相劝,不管用,跪地求饶不管用。
眼见保不住百姓,他只能保他自己。
当着百姓的面,他被悍匪扒光了,任由那些人往他身上撒尿。
甚至还有人,当场侵犯了他。
如今的他,就靠着那一口气吊着,执着的等着朝廷的人。
等到失望,等到绝望。
终于等来了人,却只有一行五人。
看那样子,还是偶然路过的。
“您是王爷不假,可您带兵了吗?带武器了吗?那可是悍匪啊!悍匪是什么……”
说到此,他似是想起了不堪的过往, 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你们不了解那些悍匪,他们像是生了铜筋铁骨,更是……没有半点人性。”
他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胖。
可也是个堂堂爷们儿。
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林月镇的女子,被悍匪围住侵犯。
他虽然不是个好官,也曾收些小便宜。
可在这林月镇里生活久了,大家就像一个村子的邻里。
身为县令, 他感到羞耻,感到无能。
却又感到无力。
只能日复一日的躲在房中,胡吃海塞。
供养着这副臭皮囊,执着的等着朝廷给他个回信,让他死心。
如果不是每月的俸禄,他甚至以为,朝廷已经把林月镇忘了。
顾九渊踱步至县令跟前,蹲下身子,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郑重道:“朝廷,确实未曾收到林月镇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