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赵驰他们出于职业本能,从凳子快速起来,将姚明志夫妻俩和众人隔开。
在屋里姚明武兄弟和丁向东等人也纷纷出来。
姚明昌站到丁惠宁身边,厉声质问道:“妈的骨灰还在屋里放着,你们是想干什么?”
姚明志气呼呼地说:“妈留了五万块钱,你们想撇下我独吞遗产,那就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说完挥起手里的刀,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赵驰和顾思远上去按住他,并将他手里的刀夺下。张香兰见到此状,举着刀乱舞,同时大声呼喊:“打人啦!姚毅你快来!”
谢明昊从后面拧住她的手腕,她吃痛扔了刀,痛嚎起来:“你们这样对我,不得好死。”
被控制着的姚明志大声喊:“报警!快帮我报警!翻天了,敢这样对我!”
赵驰和顾思远看向丁惠宁,好像在问她要不要表明身份。
不待她回答,旁边快嘴的村民说:“明志你不用喊了,这三个人就是派出所的民警。”
张香兰瞪大眼睛:“丁惠宁,你把警察叫过来什么意思?”
丁惠宁现在恨不得把这夫妻俩的嘴撕烂。活到这把岁数脑子里只想着钱,没有一点是非分明的能力,撒泼也不看时辰。
“他们是惠宁的朋友,过来祭奠她外婆的。”丁向东淡漠地替女儿回答。
姚毅过来看到父母被人控制,动手要将他们扯开:“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抓我爸妈?”
“你父母拿着刀过来,涉嫌危害群众安全,这是派出所民警办案。”周燃声线清冷地说。
姚明武气得说不出话来,姚明昌问他们:“你们从哪里知道妈有五万块钱?”
张香兰瞪大眼睛说:“姚三说的。姚三亲耳听妈说过,她有五万块。”
“哼!”姚明昌骂道,“蠢货!姚三见到了存折,还是见到了钱?”
张香兰答不出来,支支吾吾地说:“人家总不会乱说。”
“人家乱说你就乱来?”吴顺章从后面过来,拨开人群走到前面,朝姚明志脸上扇了一巴掌,“你妈还没安葬,你不过来戴孝,就拿刀过来叫嚷分钱,你连畜生都不如!”
姚秀春扯出一丝苦笑:“就算真有这笔钱,你们就不能等到丧礼结束之后再算吗?”
“那姚三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搬弄是非,妈真的会告诉他自己有五万块钱吗?也就是你们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信他的话。”姚明昌恨恨地说。
丁惠宁看着今天这一出闹剧,心里冷得要结冰。她在医院这些年,见过很多人间闹剧,她是一个旁观者,感叹人性复杂。发生到自己身上,她没有办法接受。
何况是在外婆的丧礼上。
张香兰还在挣扎:“你们就说到底有没有?”
“姚三说有,那你就去找姚三要。”姚秀兰冲她咆哮。
丁惠宁以一种超然冷漠的眼光看看姚明志,再看看张香兰,嘴角露出瘆人的笑。她看向顾思远问:“他们持刀闯进群众集会的场所,按规定应该怎么办?”
顾思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绝决狠戾的丁惠宁。他脑子有一阵空白,随后才木然地说:“按照《治安管理条例》相关规定,寻衅滋事引起群众恐慌,处十日到十五日的拘留,一千元以上罚款。”
丁惠宁没有表情地说:“那就依法办事吧。”
姚明志和张香兰这下慌了,大声叫唤:“这是在我们自己家里,犯哪门子法?”
众人对他们夫妻的行为彻底厌恶,姚明武用力吼道:“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
张香兰说:“我们拿刀是过来帮忙的。”
潘芸反驳她:“你们拿铡刀过来能帮什么忙?你们又帮了什么?过来就一副讨钱的样子,人家派出所的人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谢明昊在张香兰胳膊上加了些力气:“有什么话回所里说吧。”
张香兰痛得五官拧在一起。
姚毅这下彻底慌了,他跪在众亲人面前,流着泪说:“舅公叔叔姑姑,我爸妈他们被姚三挑拨糊涂了,请你们原谅他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姚明志脾气硬,他威胁丁惠宁:“你敢让他们把我带到派出所,以后我放火烧你全家!”
赵驰瞪他:“当着警察的面还敢威胁别人,不带你回去真是对不起我的职业。把人带走!”
顾思远扒下他的外套,用袖子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随后往外面拖。
张香兰哭着,声嘶力竭:“你们欺人太甚,以后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姚毅回头训她:“妈你别喊了。”完了又转过头来求丁惠宁,“惠宁,他们什么都不懂,你别跟他们计较了行吗?大家都是亲戚,别做得这么难看。”
丁书阳嘀咕:“你们家从来就没记得跟我们是亲戚。”
丁惠宁淡淡地说:“求我没用,他们该吃点教训。你也长点记性,不要以为撒泼别人都得让着你。”
谢明昊押着张香兰,跟上赵驰和顾思远的脚步。
丁惠宁觉得身心俱疲,差点站不住,幸好抓了潘芸的胳膊。周燃看她脸色泛白,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
“我要休息一下。”她虚弱地说。这两天睡眠时间很短,再被这么一闹,身子扛不住。
“那就进屋去休息。”潘芸扶着她往屋里走。
“唉呀,毕竟也没出什么事,这样去派出所拘留,未免也太冷漠了。”有村民说。
“亲戚没必要弄得这么难堪,隔墙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说都不是外人。”
丁惠宁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说闲话的村民,不留情面地说:“他们坏我外婆丧礼,大逆不道,放以前是要跪祠堂剥皮抽筋的。”
她的样子太凶,把说闲话的村民吓得不敢吭声。
周燃和潘芸送她到二楼一个房间。她朝他们苦笑:“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不是你的错。”周燃说。
丁惠宁听得心酸,眼里蒙着泪,见惯生死,她很少有这种脆弱时刻。她尝到眼泪的涩味,无神地说:“现在就全变成了我的错。”
潘芸替她擦眼泪:“不要想太多,睡一觉起来就过去了。”
丁惠宁向他们道歉:“对不起,不能陪你们了。”
周燃温声说:“不用道歉,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