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清的手刚抬起准备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坐,把这些药材碾成粉末,注意温度不能高于体温。”斯内普此时将外袍脱下,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前,上面并排放着他和自己的魔杖,他指了指一个操作台,是捣药台,面前是一堆各色药石。
“您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行。”顾云清脑子绷不住了,她感到委屈又无奈,即便今天自己做错了,但这种无助感让她喘不过气。
斯内普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你在云霄宫挨打过?”
“开始的时候练功不到位,法术步骤不对,经常挨打,”顾云清坦然,“不过幸亏结果是好的,进步也飞快。”
斯内普看着她不说话,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命了。
“我想云霄宫的教学方式可以适当引进霍格沃茨,可以减少很多废物和蠢货。”
“可我现在按照以前的方式,我连个魔杖都控制不住,这感觉就像,就像我在最高学府却不认识字。”她把书包放在地上。
“控制不住魔杖的巫师确实不多见,”斯内普淡淡地说,“但你差点把图书馆烧了。”
“这不是没烧么,”她随口而出,斯内普教授说话感觉能噎死人,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教授。”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斯内普的眼神发亮,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说,“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这里的人都用魔杖!你竟敢把魔杖扔火里,如果今天别的老师看到,这个学生绝对会被开除,别拿校规开玩笑,也别让邓布利多难看。”
好吧,他的确看到了,顾云清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不起,教授,我今天一时糊涂。”
为了避免尴尬,她拿过一份牛黄石,慢慢敲碎,细细碾磨,均匀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这些工作对从小用魔法的巫师来说是一种灾难,但她可熟悉了,山医命相卜,这一路哪个也没少干,中途她还试了试碾磨的温度,确保不会因为温度影响效果。
“弗立维教授和我说过,你的魔咒运用如果还是这样,不久后的考试,可能他也会考虑给你挂科。”
还有比这个更灾难的消息么。
她手上的动作一停:“我会努力训练。”
“有时候,努力也并不会有结果。”
“那就挂,我也不管丢不丢人了。”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了。
斯内普教授嘴角卷起,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拿过学生作业,开始批改,许久,房间只有她碾磨的声音和羊皮纸沙沙的声音。
“我记得你用我的魔杖,一切还可以。”斯内普教授似乎气消了不少,但轻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空旷的办公室还是把顾云清吓了一抽,她停下手上的动作。
“嗯,是的教授,”顾云清把朱砂石再检查一番,避免有一些颗粒残留,“我对奥利凡德先生在我身上失误这点毫不怀疑。”
斯内普教授起身,拿起她不久前扔火里的魔杖,对着角落里的一瓶墨水挥动一下,墨水瓶准确落到他的桌上,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那根。
顾云清更认为自己是个魔咒废材了。
他把自己那根尾部有精致雕花的魔杖递到她手中:“将你这几天学到的魔咒试试。”
“我用林云峰的试过,白搭。”
“你师兄甚至和你不在一个学院,面对这种根本上的差距自然不能轻易操控。”
顾云清甩甩疲劳的手,拿过教授的魔杖,她回忆这几天学到的,对着沙发上自己的外套念到:“速速飞来。”外套下一刻精准落在她胳膊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然后对着空着的水盆念到:“清泉如注。”水盆中立马涌出汩汩清泉,在快溢出的时候她手腕漂亮地一转,清水停住,在盆里打了几个波浪。
“我就说奥利凡德失误了。”顾云清仿佛看到巨大的希望,她握着温热的魔杖。
斯内普教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明天找他退货!”顾云清将魔杖还回去。
斯内普教授没说话,他用顾云清的魔杖对着壁炉一点,炉火霎时熄灭,然后顿了一下,炉火又重新燃起来。
“也许你的心念对他而言还不够强,太过强烈的魔杖与巫师有相互磨合的过程。”斯内普教授看着手中的两支魔杖,他拿起自己的魔杖,对着顾云清的魔杖,发亮的魔杖漂浮在空中,他的魔杖发出蓝绿色的光,层层环绕新魔杖,足有五分钟之后,魔杖落在他手中。
“我压制了它的一些能力,虽然结果可能不太满意,但能支持你渡过测试。”他把魔杖还给顾云清。
顾云清接过,半天才想起来回答:“谢谢,教授。”
“明天的禁闭去施普劳特教授那里。”他看着桌上整齐细腻的粉末,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批改作业。
施普劳特教授和善很多,她将一堆龙胆草盆子递给她,让她将上面湛蓝色花朵剪下,她利索地拿起剪刀,顺便还将老旧枯萎的枝叶修剪,看着修剪整齐的花盆和花朵,施普劳特教授不断夸赞。就这样剩下的几天都在温室中度过,她倒是很喜欢这里。
“亲爱的顾小姐,我真希望你能和我多干几天,这些活儿太漂亮了!当然禁闭不是什么好情况。”看着修建整齐的藤蔓缓缓飘动,施普劳特教授没一点架子,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顾云清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她的赞赏。
“每个人都有长处,可能不在一些众人瞩目的地方,你没必要跟自己太较劲。”出门的时候,施普劳特微笑着说。
她转头点头,朝湖边走去。
“你这是解放了?”林云峰从禁林出来。
“你这是也违反校规了?”顾云清丝毫不客气。
林云峰摆摆手,后面像小山的海格提着巨大的铁锨,他看到顾云清斯莱特林的校服,开始有些顾虑,随后摆摆手。
林云峰拍了拍满是尘土的袍子:“我向校长大人申请了禁林助手,这样能随时看到麒麟的情况,它们现在有名字了,大的叫飞飞,小的叫——”他看向海格。
“星星,”海格冲她慈祥的一笑,“我试了很多名字,只有这两个名字他们还满意,话说这俩小家伙有时给我感觉像半个人,好像他们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麒麟特性如此。看来您真的很尽心照顾它们,它们会开心的。”顾云清放松下来,伸开双臂,拥抱着湖水上吹过来的微风。
“进来喝杯茶吧。”海格对顾云清印象不错,尤其哈利他们也提到她的聪敏。
三人来到海格小屋,海格泡好茶之后,门被敲响,开门,是哈利一行人。
两拨人相见比较尴尬。
“进来,她可不是那些斯莱特林,”海格将三人像小鸡崽子似的拖进来,“不是谁都是马尔福。”三人被扔进巨大的沙发,海格又拿出三套杯子,然后,他拿出自己烤的饼干。
红发男孩罗恩看着腼腆又警惕,哈利则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赫敏则很大方地开口:“我想问下,东方占卜学的一些知识,我看了学校的图书馆,资料真的不多。”
“因为本来资料就没流传西方多少,东方占卜学有相当大的体系,不是一种方式,结合天文自然,星辰轨迹,三元九运,帝王应运的各种方式,这期间衍生了奇门遁甲,六爻术数,还有大小六壬,普通人如果钻研这个,可能一辈子也参透不了。”顾云清看着面前真诚的女孩,慢慢地说。
女孩赶紧找出纸笔,一点点记下来,她想告诉她,那些上百岁的都没研究明白,只把这个当做一门功课就可以。
“你可别提醒她,否则她这学期别睡觉了。”海格烧开水,给她倒茶的时候小声提醒。
几人聊得很开心,渐渐天色晚了,他们应该去礼堂吃饭了。
“以后随便过来,随时欢迎。”牙牙在一旁舔着顾云清的手,巨大的身躯在她身边不停打转。
“我不明白,为什么学校的老师差距这么大。”顾云清少有的轻松,一群人穿过草坪。
接下来的几周,斯内普教授对她的魔杖压制明显起到了作用,林云峰还以为是她心情变好影响了她的水平。
魔咒测试课的头一天——
顾云清在空教室来回踱步,她反复地练习,虽然不再有子弹那种效果,但稍微控制不住心念,垫子还是飞速飞过去。
西莉亚在一旁等着她:“放松点,你这身板僵硬的可以去魔法部站岗了。”她躲过飞过来的垫子。
“如果这魔杖能化成人,我绝对会打一顿。”她忽然想到什么,跑到弗立维教授办公室询问测试可不可以更换一根魔杖,她想到了斯内普教授作为她的院长应该会提供帮助。
不出意外,弗立维教授把她训了一顿。
近乎紧张的一晚没睡,她在公共休息室来回踱步,晚上出去溜达的马尔福回来还以为她被附体了。第二天,弗立维教授着重检查了她的魔杖,他看了看外形,确定没有混淆外观,然后,让她开始考试题目。
“及格。”她看着魔咒的成绩单,如释重负。
她不敢相信,成绩单寄给师父出现一个不及格,师父会有多失望。
变形课上,麦格教授也给了她一个“及格”。她对于她的进步还是感到欣慰的。
考试完,她浑身舒畅,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流云浮动,变换成不同样子。
“你好,”一身红袍的人挡住自己的视线,“我是来自德姆斯特朗的马丁内斯。”
顾云清坐起身,对方直接坐在她身边。
想到之前的卡卡洛夫,她提起几分警觉,礼貌微笑一下就要起身。
“就是聊聊天,霍格沃茨对你们管教这么严吗?”他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斯莱特林的同学和克鲁姆在一起聊天,作为明星,他自然到哪儿都是让人崇拜的对象。
顾云清停下:“没有,只是我不善言谈。”
“我们都是从远方来的,在这里总感觉不自在。”马丁内斯有点遗憾。
顾云清和他保持一个距离:“我觉得校长做的挺好,可能是风土不习惯吧。”
“哪儿也不如自己家,说实话,虽然德姆斯特朗不如霍格沃茨豪华,但没有那么多规矩限制,英国的绅士传统注定规矩不少。”他一笑。
顾云清看着这张粗狂的脸,眼睛细长,眉毛浓密,络腮胡修整的边缘整齐,隐隐有一股须后水的味道,当初师兄下山经常用到,他嗓音带着杂音显得低沉。
“那是你们那更爱自由。”顾云清不想尴尬。
“可以说说你们那吗,东方魔法?”一股说不上的味道飘来,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让她的意识略恍惚,她深吸一口气。
“云霄山适合人修行,仅此而已,不过普通人大多喜欢功名利禄,千百个没有一个能坚持下去,师父也不喜欢到处宣扬,有几个徒弟就行了。这还是个普遍现象。”她仔细斟酌每个字,心中总有个不可靠的感觉。
“我们那一年中只有两个月能看到绿色,其他大部分时间冰雪覆盖,同学们倒是喜欢雕出不同的冰雕,甚至我们还为此举办了比赛……”马丁内斯介绍起自己的学校。
夜色,礼堂隆重起来,德姆斯特朗的同学招呼他们吃饭,其中几个人还冲马丁内斯挤挤眼,悄悄和身边的同学说着什么,投过来几个眼神,他起身,寒冷的晚风吹过,解开自己的外套,披在顾云清身上。
“吃饭吧,今天考完试应该好好放松下。”马丁内斯虽然之前说着不自由,但每个动作还是特别绅士。
路过大厅,透过礼堂门口隐隐看见卡卡洛夫,她把外套还给马丁内斯。
“谢谢,我要去我学院那里了。”她不想再引起什么麻烦。
“我可以坐你们学院吗?”马丁内斯丝毫不放弃。
“随便,不过我附近有人了。”她指指冲她打招呼的西莉亚和艾拉,艾拉眼中漏出又惊讶又兴奋的表情。
坐下后,西莉亚瞄着悻悻回到德姆斯特朗附近的马丁内斯:“没想到啊,你这已经搭上话了,他们怎么样?”
艾拉拿过一盘烤蛋:“你忽略了我们的云清小姐多漂亮啊,我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第一次刚进门时候那种惊艳,布雷斯当时说自己差点忘了喘气。”
“真不知道克鲁姆整天粘着那个赫敏是什么意思,说是去图书馆学习,我们学院也有很多优秀的女孩,有眼不识金镶玉。”潘西在一旁摇摇头,她看了眼格兰芬多的座位,每个字透漏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