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仿佛置身云层一样,脑子晕乎乎的,英龙华笑着和她低语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大娘子了。”
“只是现在不能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我会差人慢慢准备的,夫人放心。”
雪梨不知是喜是忧,只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英龙华吩咐疾风到街上去置办点东西,疾风神色古怪的领命去了。
两人回到小院,英龙华把她亲自抱着送回家,雪梨搂着他粗壮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葡萄架已经枝繁叶茂,上面垂下一串串黄豆般大小的青涩果子,大大小小,参差不齐。
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心脏突然不听使唤的快跳了几下。
他强忍住留下的冲动,柔声道:“乖乖养好身体,过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人还是放在葡萄架下晒太阳,连狗子都重新塞回她的手里。他还在她娇嫩的红唇上流连一番,这一吻呀,饱含了人家战神的多少欢喜,心疼,心焦和不舍。
雪梨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炽热的体温,他铠甲上新上的油料味儿,他的一切把她包围,唇齿的纠缠,轻吮,慢慢浮起的特殊感觉,推不开,舍不得,放不下,两人轻喘着,呼吸也开始不稳。
“雪梨。。”男人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你乖乖的等我可好?”
雪梨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真心实意的说,“那你赶紧回来。”
英龙华沉默半晌,最终起身,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洒脱一笑说:“我走了!”
雪梨冲他点点头,看着他俊伟轩昂的出门上马,马缰一抽,就不见了身影。震天的马蹄由近及远,过了好一会儿,街道才归于平静。
雪梨看看手里的毛蛋,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内心忐忑不安的情绪此起彼伏。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心酸,仿佛正在喝一杯可乐,入口甜,再就是辣,最后还有些涩口,她柔肠百转的坐了一会儿,现在要是能喝上一杯冰可乐那就太美妙了。
不到一刻钟,衙门里就差人送来了婚书,萧堂和金雪梨的婚书。
金雪梨十七岁,萧堂二十七岁。
呵,好萌的年龄差。
她看着天上的流云,几朵蓬松的白云,拂净了天空,冰蓝色的天空像蓝眼巨人的眼眸一样深邃。
捏着手里的婚书,雪梨觉得心像飞在云端上一样柔软。
。。。。。。
一队人再重新出城的时候,英龙华沉重紧张的心情,已经被轻松欢畅的情绪替代。
前后不过才半个时辰,大军还是安安静静的等在原地,可车里的容姝早等的心慌难耐了。
不知怎的,她心里慌的不行。
终于等到英龙华带着人回来了,容姝一看他是单独回来的,可见并不是去接那女子同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从马车里探出玉容,看着马上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充满英雄气概的男人,笑盈盈的说:“你回来了!”
“我们等你等的辛苦哩!”
不等她开口说点什么,谁知那男人竟然刚驰到跟前,就给面前三人一人分了几包糖和糕点。
容姝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糖,越看越心惊。
只听英龙华春风得意的说道:“请大家吃喜糖!”
两个男人还好些,容姝差点背过气去,她的手都抖起来,气的她当场就要哭出来。
靳啸天最先反应过来,哈哈一笑说道:“恭喜将军了!可是和金姑娘定下了婚期吗?”
英龙华笑着说:“婚书已经办妥,下次回来就可以办婚礼了。”
容白看着手里的喜糖和喜饼,面露复杂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半句话。
英龙华再不和几人搭话,只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一抽马绳,驰了开去,他返回军中,带着血盟卫开道,大部队跟着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西北行进。
靳啸天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缓缓离去,心里的喜悦之情就要溢出胸腔。直到他们越走越远,再看不清容姝的车马,他才带着手下缓缓回到耶城。
几万大军带着美女和大批的金银粮食,往西北走着,车马渡过岏江的支流,进入西突厥的无人荒野。
容姝躲在马车上黯然神伤,容白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的骑马在一边陪着她,一脸的幽怨苦楚。
中午时分,英龙华传令下去,在一处溪流处起锅造饭,休息半个时辰。众人纷纷把车马都叫停,开始在溪边打水烧饭。
英龙华躲在一个宽敞的马车上休息,心情太好,天气又热,他一躺下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盹。再醒来就觉得身边异香扑鼻,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身边正坐着美貌的容姝。
看他醒了,容姝唇角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看你睡的那么香,就没有出声叫你。”
不等他说话,他的肚子竟然咕咕叫了两声,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呢。
容姝听他肚子叫,轻笑一声说:“我是专程来给你送午饭的,来,还是热的呢,你赶紧吃。”
英龙华看了她几眼,容姝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女儿,再说现在还是大白天,应该不会跟初北堂一样给他下药,他不客气的把她带来的饭菜一扫而空,看他吃的又多又快,容姝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这容姝准备的午餐颇为讲究,冷盘孔雀开屏,海棠羹,主菜是牛乳蒸全羊,还有十几样小菜和点心梅花攒珠般摆放精美的放在一边。
这些菜一定是经过精心准备,这荒郊野外肯定是做不出来这些佳肴的,说不定是一大早就准备好,千辛万苦从城中带出来,费心费力,也真难为她一片真心了。
吃饱喝足,容姝还让美婢给两人端来新泡的茶水,英龙华打开茶盅,只见盅里的茶水嫩绿清亮,轻尝一口,滋味鲜爽回甘,他不由赞道:“好一壶陕青,紫阳毛尖果然名不虚传。”
容姝笑着说:“这是今年清明之前采的新茶,刚鞣制好送来的,这次出来带了两罐,将军喜欢喝,姝儿一会儿差人送一罐给你。”
说完美人就垂下头,半晌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只要将军看看姝儿的真心,姝儿也早是你的人了,为什么将军就是不肯呢。”
说完就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英龙华岩石般分毫不动,包括脸部的肌肉,平静的看着她说:“今天我刚和大娘子领了婚书,我不能娶小姐为正妻。容小姐想嫁给我做妾室吗?”
“恐怕小姐出身高贵,此事是万万不可的吧。”
容姝看着他,热泪涌出眼眶。
她不再说话,只转身离开了英龙华的马车,再没单独来见过他。
英龙华心里也不好受,美人虽然被他气走了,可他鼻内仍充盈着她散发的芳香气味,可自己又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只能言辞拒绝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经过短暂的吃饭和休整以后,大军又开始启程。
到黄昏时,已经走了五六十里路,英龙华带人巡视了四周的地形和环境,捡了一个背山面水的高地安营扎寨。
英龙华把自己的帅营和初北堂的营帐设在中央靠石山处,几万大军分为十组营帐,分布左右两翼。容姝和容白的帐篷则在另一边的山头处,也在中心位置,只是离他们稍微远一些。
一夜无话。
第二天,继续赶路,沿着草原西去,绕过一座高山,四周全是一片起伏绵延的丘峦和林业,极目远眺,层峦叠翠,无限旖旎风光充斥视野,还能看到一群群的动物,在原野里漫步徜徉。
走过高山,前方就出现一方明镜般的小湖,烟波渚秀,优雅宜人,远处能看到一座城市若隐若现,正是容家姐弟要去的翰城。
容白带着车马和随行的奴仆护卫,和英龙华等熟识之人一一道别,带着一行人和他们分开,朝着翰城而去。
容姝待在车里,再没和英龙华说过话,也没有出来道别,两队人马从今分道扬镳,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