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郁东风到七号监牢的管教刚刚回到值班室,就听到里面监牢像炸了锅般吵闹,情知又出事了,就赶紧拎着钥匙串往回跑。
打开出事的七号监牢门,管教率先看到众囚犯们正抬着怒气冲冲的郁东风,同时也看到躺在地上,脸色青白的富猛。
“怎么回事?”管教怒问。
“这小子进来就打人!”一个囚犯回答道。
管教俯下身去看富猛道:“你怎么样?觉得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这疼!”富猛痛苦地指着自己右侧肋骨说。
“上两个人,把他抬出来,送卫生室。”管教指着富猛说。
然后看看郁东风,又对其他囚犯说:“把他也抬出来,送禁闭室。”
富猛被送到卫生室,经检查是断了三根肋骨。经过医疗处置后,富猛住进了看守所病号监牢。
郁东风被关进禁闭室,由于打断富猛三根肋骨,已经构成了伤害罪,被管教直接绑上了刑床。
这是郁东风第二次上刑床。第一次是上次被判少年管教时的事,那时觉得刑床是要命的苦。这次他并没怎么惧怕这刑床之苦,唯独不甘心的,就是没能弄死富猛。特别是现在躺在刑床上,一个人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更加怀念死去马波的音容笑貌。
米薇赶到五峰市看守所,赶紧找人探视郁东风。结果听说郁东风出了事,就暗怪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对于马波的死,郁东风无比悲恸。
除郁东风外还有一个人也十分在乎马波,那个人就是赛银巴雅尔。
首先,赛银巴雅尔跟马波都是少管所出来的,有过共同经历就有共同话题。
另外,他二人平时在郁东风的众多兄弟中,私交也是最好的。平时只要一有时间,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喝点酒。
所以,马波的死,赛银巴雅尔的悲伤程度,几乎不亚于郁东风。
江湖人讲究恩怨分明,郁东风一门心思想杀富猛为兄弟马波报仇。赛银巴雅尔与郁东风的心思一样,也在谋划杀富猛为马波报仇。
现在富猛住进病号监牢,赛银巴雅尔觉得机会来了。
病号监牢,顾名思义,就是关押病号囚犯的监牢。
想要没病不容易做到:但若想要有病,对于在少管所待过的赛银巴雅尔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一听说郁东风打断了富猛肋骨,把富猛送进了病号监牢,赛银巴雅尔就在心里暗忖道:东风,你讲义气,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办,我让你看看富猛是怎么死的!
赛银巴雅尔连续三天故意少吃少睡,让自己快速变瘦,然后又用手纸包裹上一小撮洗衣粉,偷偷吞入腹中。十几分钟后,他开始脸上变红,体温急剧升高。
见他这样,监牢里其他囚犯赶紧报告管教。看守所里有狱医,狱医来了给他量体温,温度计竟然显示到临近四十度。
打上一针退烧针后,他体温稍稍下降,他就又偷偷吞上一包,体温就又急剧升高,狱医就又来打针······
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几回,狱医为了打针用药方便,就建议把赛银巴雅尔关进病号监牢治疗。赛银巴雅尔如愿以偿地住进病号监牢。
病号监牢不像其他监牢里押犯那么多,算后进去的赛银巴雅尔,才只有八个人。病号监牢也不像其他监牢那么紧张,只要不打架,就可以随便睡觉养病。赛银巴雅尔进号时,富猛正在睡觉。赛银巴雅尔就躺在离他最近的床铺上闭目等待。
他在等待富猛醒来。在将要吃晚饭的时候,有管教开号门找富猛出去。
“来猛子,你叔给你送好吃的来了。”管教说:“你这监狱蹲的,比一般人在外面吃的都好。”
“他给我拿啥了?”富猛由于肋骨有伤,慢慢地坐起问道。
“全是你爱吃的。”管教说:“还有水果。”
看着富猛慢慢走出号门,赛银巴雅尔才敢抬起压在脸上的手臂。他不是不敢面对富猛,而是想要杀富猛,就必须要找到一个一击奏效的机会。
赛银巴雅尔猜测富猛出去吃东西,要等一会才能回来,就爬起来活动身体。
他要在身体状态最好的情况下出手。而且富猛是认识他的,必须在富猛把这事叫破前出手。
等待历来都是件煎熬的事。等待杀人,就更是煎熬中的极致。
赛银巴雅尔在监牢里来来去去地走。偶尔也跟号里其他人交谈。
“哎——刚才出去的是富猛吧?”赛银巴雅尔假装不认识富猛,故意问道。
“是呀,不是他还有谁!”一个老年囚犯撇撇嘴说:“这是来了个爹呀!”
“为什么这样说?”赛银巴雅尔问道。
“还为什么这样说?”老年囚犯苦着脸说:“从他一来,不是说这屋有怪味,就是骂我们脏,那小子全身都是刺儿!要我看呐,郁东风打他打得轻,就是个欠揍的东西!”
赛银巴雅尔笑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说:何止是打得轻啊,我还是来杀他的呢!
富猛在管教值班室吃的正香,只见桌上摆着七八种熟食,还有五六种水果。
富猛边吃边说:“郁东风怎么样?”
“躺在刑床上能怎么样,遭罪呗。”管教说。
“这逼货让我得着机会,我必干死他!”富猛咬牙切齿地说。
“你就先别想这些了。”管教说:“你叔知道你受伤的事了,心疼的不得了。”
“好了,吃饱了。”富猛擦擦嘴说:“吃是吃饱了,要是再有个娘们,就不差啥了。”
“草!”管教笑骂道:“你是真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走吧,回号去吧。”
管教把富猛往病号监牢里送。富猛突然说道:“我这两天怎么这么想我妈呢!能不能安排我见一面?花钱没事,多少钱都行。”
“看看吧。”管教说:“这事不是不行,但是得等机会。”
管教打开病号监牢的门,富猛慢悠悠走了进去。
管教锁好门转身离去。富猛双眼怒目一瞪,就骂坐在床铺边的老年囚犯道:“你个老东西,我告诉你啥来着,没事靠点边待着去,身上一点人味都没有,还他妈······”
富猛骂人时,赛银巴雅尔正脸冲墙站着。富猛骂完老年囚犯,慢慢走向自己靠窗的床铺。见号里来个陌生人,就张嘴问道:“下午净他妈睡觉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呢,转过来,让猛爷看看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赛银巴雅尔突然转过身,突然冲上去将富猛扛起,突然就是一个过肩摔,就突然把富猛大头冲下,重重摔在地上。
“啊——”富猛本来就断了三根肋骨,这时经此一甩,伤处重新断裂,立时发出一声惨叫。
赛银巴雅尔不容富猛有任何喘息机会,回转身又将富猛扛起,然后迈前一步,对准床铺铁皮包角,又是一记重重的地过肩摔。
这次富猛的腰部正好砸在床角上,只听他又是“啊”地一声惨叫。所不同的是,他这次叫声没有上次大,没有上次长——因为他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