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跟在我长姐身边一段时间,听从她的遗嘱照顾着阿瑾,但是我已经逐渐的掌控了洛氏,你可以放手了。”
“阿瑾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了,你对她无意就不要在接近她了,免得乱了她的心。”
最后一句话让许京墨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心里却觉得洛亦水说的的确有理,杨馨本就是从洛府那边出来的,而又是洛亦水的长姐,比他这个外人更有资格照顾阿瑾。
而自己只是杨馨只是相识,确实没有资格去过多干涉。
“哎呀,洛大人可算找着您了,两位聊什么呢?”
“大家都等着您呢,林姑娘早就已经到了,快些去吧。”
两人静默的时间,秦先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同时笑吟吟的开口,话语间都带着醉意感,很明显是已经喝了点。
洛亦水见了他后又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许京墨,虽是询问却不给他拒绝意思开口道:“许兄,请吧?”
“苏姑娘今晚有些小事要处理,我劝你还是莫要打扰她好。”
“哦,原来这位小兄弟叫许兄啊?”
“快来快来,看您便与祭祀大人有相同的气质,对诗毕竟也是一流。”
“快来快来,这林姑娘实在是厉害,把我们对的死死的。”
秦先生说着便又自来熟的拉着许京墨去。
听到她既是办正事,洛亦水又受苏晚瑾所托,许京墨便不在推脱跟着秦先生去,虽不知道她要办何事,但是心里却也能明显的感受到,比起自己,苏晚瑾最近好像与洛亦水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还是说他们本就是一家人,所以更好自来熟一般?
许京墨心里思索着,却很不是滋味,明明之前都不会如此,如今思绪却总是被苏晚瑾的一举一动牵制。
进入了厢房后,便见林书婉端正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独自一人坐在临近门口处,玉木则是站在一旁守着。
秦先生往人群中心聚集而坐,许京墨与洛亦水则是随意找了空位置坐了下来,见两人来久坐不动的林书婉细眉微蹙余光瞥了过去,同时端起茶水小喝了几口。
秦先生先一步跟两人吹捧起来:“这林姑娘厉害得很,两位小兄赶紧对她一首。”
“要不然只有她以茶代酒,可不就没了趣。”
林书婉轻笑了一声,语气不紧不慢答道:“我说秦先生许久不来,原来是请救兵了?”
“这位是祭祀洛大人,这位是洛大人的好友许大人。”
秦先生听到这里赶忙着介绍起来,林书婉站起身微微弯身行了一礼便道:“早已听闻祭祀大人的名号,一直未有机会相见,如今能在客舟上相见,也算小女的福气。”
洛亦水淡淡的笑了笑自嘲起来:“小小名号,无足挂齿。”
她说着的同时便又端起茶水敬了许京墨而去,许京墨看了看那茶水未多说什么回敬了一杯酒水。
敬了酒便自来熟的坐到了两人之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则意味深长道:“两位大人是从何处而来,要到哪去?”
洛亦水与许京墨一同看向了她,对于她突然坐中间的行为心里稍稍不满起来,许京墨先一步开口道:“林姑娘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说自己的来意吗?”
听他发问,林书婉则看向了坐在旁边带着揣测目光的洛亦水笑道:“自然是我爹求药而来,听闻祭祀大人有一包治百病良药。”
“如今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倒也不用千里迢迢的赶北方去了。”
许京墨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回道:“您的事我们已听秦先生打听过了。”
“一位姑娘家千里迢迢往北方去,实属不易。”
话音落下,林书婉神色有一些诡异很快又转化为疑惑,但褪了去再一次继续开口问道:“此番前来还是想找两位打听一位熟人。”
“谁?”
洛亦水又问道,想着任务本就是拖住林书婉,既然她主动上钩,那自己何尝不顺水推舟将话题敞开下去呢。
“轮到你们了,快对快对。”
秦先生这时候便再一次跑过来笑吟吟的说起来,同时直接就地而坐,坐在了许京墨的身旁。
见他坐下,林书婉便不再过多说一些什么,像是刻意回避一般。
喝的正兴起的功夫,他突然便醉眼朦胧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匪夷所思起来:“平日里,总是能看到那位打手小兄跟着你们。”
“今晚怎么一直不见人啊?”
这句问话几乎是刚落下,林书婉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的站起了身子,快步夺门而出,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眉头紧锁,眼里满是焦急,目标明确的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同时又无视了身后发问的人。
苏晚瑾这时从床上爬起来,又借着火光伸展了一番身子后,便用手绢蒙住了半张脸,确保万无一失后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抬头望了望。
她稳稳的蹲在窗台后,又利用抓钩先一步的到达了天字五号房里面,五号房外室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又转身往内室而去。
内室窗户紧闭,被褥整齐摆放,明显未有居住的迹象,看不出什么端倪后便又站到了内室的窗台左右看了一番后再一次悬挂至房梁顶处,借着身子发力荡了过去之际,又利用一个抓钩勾住窗台后,顺着收缩的绳索爬上窗台处站稳了脚后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便莫名的冒出一身虚汗。
虽说已经习惯了在高空中行走,但是在船只上还是一次,那风吹过来时,她都能感觉自己要被吹下去了。
好在今日运气不错,林书婉的厢房窗户竟然没有关紧,轻轻一推窗户便直接开了,她随后身形稳稳的进入了内室四处探查起来。
屋内还熏着山茶花清淡的花香,里面的布置也算上极其奢华,毕竟是天字号的房,明显都空旷不少,里面陈设家具均用红花梨木所制,应有尽有,梳妆台上同时摆放满了胭脂水粉,衣架上甚至还挂着藕粉的外衫。
虽说自己本就是女生,但是这样偷偷摸摸进一个女生的闺房还真感觉有些怪又有些心虚的感觉。
也不知洛亦水能拖多久,苏晚瑾便直接开始小心翼翼的一一搜查起梳妆台上面的东西,又拉开抽屉检查,橱柜皆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反常。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注意到书桌上压着一张画像,准确来说不是单纯的画像,是官府通缉自己的画像。
那些严重的词全部都标在一旁,苏晚瑾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听到那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赶忙着踩上窗台利用抓钩熟练的离开了屋内。
林书婉一把推开房门,不顾身后玉木的询问,开始在屋内搜查起来,又直冲书房去,窗户没有来得及被关上,她又看了看窗台处又明显的抓痕后,眉心紧促,语气尽量克制的平静命令道:“以后把窗户关好。”
玉木会意到了她话中的意思又点了点头露出奇怪的神色:“奇怪了,我走之前确实有把窗户关好的啊?”
“下次我会注意点的,既然已经确认洛大人的身份了,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秦先生那边还没有查清楚,在等等,你可有观察到最近停泊的次数明显多了,还多出了一些不认识新面孔?”
“诗织的究竟是谁杀害也没有弄清楚。”
“那日我在客舟上瞧见那两人与秦先生在码头会谈了一番。”
林书婉思绪惆怅的自言自语起来,心里思绪万千起来,玉木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会在关窗这种小事出纰漏的,除非她们离开后,有人先进来开了窗,随后其他人顺着窗户爬上来的?
但是单单那一个人的话何必多此一举?除非还有其他人。
玉木愣了愣自然也是看到了又道:“姑娘的意思是,那两人有可能与秦先生那些人是一伙的?”
“潜伏在洛大人身边随时伺机而动?”
“之所以拉上洛大人第一时间往五号房来,就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心,给自己一个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船只再次在码头停泊之际,我们便强行带洛大人离开,此处已不可久留。”
林书婉一边说着又细细的观察着窗台的抓痕,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一个答案,但是又不确定是否真的,也不可能冒险轻举妄动。
若不是她心里答案的那个人,不仅仅是自己,也会给那个人带来麻烦。
“只要我们强行把洛大人带走,那两人自然而然便会追上来,到时候在核对真实身份即可。”
玉木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后,便结束了此次话题,林书婉站在书桌前死死的盯着那张通缉画像陷入思绪起来。
苏晚瑾稳稳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后才松了一口气,更加凝重起来。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会随身携带一张通缉犯的画像呢?
除非那个人接了悬赏靠画像找人,而后进行刺杀,也就是说林书婉很有可能那些江湖侠客揭榜来刺杀自己的人?
可是单单如此的话,那窗台掉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们还没有出手反而先起了内讧杀了自己人不成?
她戴上斗笠出了房门,想要将这些疑点一一告知许京墨等人,却没想到两人已经迎面而来,见到自己毫发无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两人来后,苏晚瑾也有一些突然但还是正事要紧,进了屋内后便将画像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两人听了她的话后,纷纷陷入沉思,许京墨反而先一步反问道:“你为何会被官府通缉?”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又道:“行侠仗义之举,便莫名被通缉了。”
她只能大概的概括一下,毕竟全部一一道来她自己都觉得麻烦。
许京墨听到她并没有犯什么大事,只是帮人后紧接着又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真如你所推测那番。”
“她们为何迟迟不动手?”
洛亦水再一次笑道:“或许他们有同党还没有到?”
“毕竟你身手如此厉害,恐怕打不过你不成?”
听到洛亦水夸赞之意,苏晚瑾有一些不太经夸的笑起来,许京墨则是继续道:“能打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如洛大人所说的那番,那我们应该先一步离开这里。”
“避免对面同党聚集起来,我们无处可走。”
“在说,秦先生本是一番好意栽我们一趟,也不可拉平民百姓陷入灾难之中。”
“许兄总是如此为他人着想,果真是德高望重之人。”
“不过据我最近观察,船上确实出现了许多新面孔。”
洛亦水笑着说着,眼里展现一抹犀利,但在许京墨耳朵听来却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苏晚瑾自然也是能不拖人下水便尽量不拖人下水,随后便赞同的点了点头,决定在下一次码头停泊之际离开。
打点安排好王府内下人的工作后,吴总管便直接往书房而去,轻敲了书房的门后才推开了门小心翼翼的唤道:“王爷?”
他一边谨慎的唤道,又不紧不慢的拉开白纱门帘绕过屏风而去,便见李思辰此刻已经醉卧在书桌上沉沉睡去,秋风吹进书房内将书桌上的宣纸吹的杂乱无序,将桌上的毛笔都吹落滚动至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一声响,顿时将醉意之中的李思辰惊醒,他随即便用手撑着侧脸稍稍抬眼望了过去开口问道:“何事?”
“李将军回来了,今日一大早便入了宫,殿下派人来传,让您入宫。”
李思辰站起了身,明显还未酒醒,走路都带着摇晃的感觉,吴总管朝一旁的侍女使了眼色,她便顿时会意的退了下去。
待侍女退下去后,便开始帮他整理被睡得有一些凌乱的鹅黄色圆领袍,随后侍女端上了一杯热茶,吴总管接过后便递了上去继续道:“王爷,醒酒茶。”
李思辰余光看了一眼杯子的茶水,神色显得很淡然,他又会意到什么一番,抽出一根银针测了测,银针未变色后才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同时又放回了红木制的托盘上,随手抽起书桌上纸扇快步出了书房。
入了宫后根据太监的带领下往璃阳宫而去,他神色显得有一些意外,没想到刘祈安既然会约在这里等候。
毕竟自从刘祈安的的母亲也就是榆妃在这里用一条白绫吊死被他亲眼目睹后,便再也不敢踏足这里了。
原本了无人气的璃阳宫此刻也算是稍稍有了点人的生气,太监宫女纷纷立足在宫外,见王公公也在,李思辰先一步开口笑道:“王公公,近日可好些?”
“哎哟,王爷莫要折煞奴才了,殿下与李将军已在里面等候了,王爷也快些进去吧。”
王公公一边说着便赶紧退到一侧,连带着众宫人也退至一旁,进了殿内后便望见李重阳与刘祈安此刻已经先一步坐下等候多时的样子。
待宫女上了茶后,刘祈安见他来先一步摆起架子来笑道:“王爷好大的胆子,既然让朕与李将军在此等候多时。”
待宫女退下,殿内彻底空无一人后李思辰才坐到了右侧的位置,随意将纸扇往桌上一扔回笑道:“李将军办事向来讲究效率,怎么这次去了这么久?”
听出李思辰将话茬到自己身上来,李重阳叹了一口气才直白回道:“此处无外人,你们何须如此?”
他一边说着便单手举起桌上的茶盏,微微侧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刘祈安才将典籍放回了桌上,不经意的看了过去,便注意到他修长的脖颈处有一道淡淡的咬痕,或许是久了的缘故明显有一些发紫。
“哦,难怪办事效率如此低,看样子路上是被哪个姑娘家绊住了脚?”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李思辰紧接着笑吟吟的开口也跟着调侃起来
意识到两人同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与笑后,李重阳猛的放下茶盏,脸又莫名的红了几分,语气尽量克制的很平静答道:“许是被蚊子咬了。”
“不说这些无聊琐事,我此次下福荣城,已取得与于提督的相助。”
“大部分士兵都已经镇守在边关处,相信辽人那边也会安静一段时间。”
“你之前指使过去的暗卫已将陈褚等人潜伏在兵营的探子清理的差不多了。”
“或许趁着现在时刻是该动手的好时机了。”
听他一一汇报而来,李思辰陷入了沉思良久随后便又开口问道:“你确定于提督那边能搞定?”
“自然是,他虽已退休,但早些年的人脉依旧在的。”
“我与他已私下募集了不少跟随他一起退休的士兵,人数虽不多却也是精兵。”
李重阳答道。
“既如此,接下来只需要拔除洛氏那边,消息传出的话,陈褚必定会心急如焚在宫内发起内乱谋权篡位。”
刘祈安听到他的话,明显心情都好了几分,心想着只要这件事结束所有人就都可以安心下来了。
“在等等,我已让寒鸦阁的人查洛府那边的情况。”
“银票用在了何处必须要先弄清楚。”
“等查清楚后才可动手。”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无异议后,李重阳便起身想着要回去歇息,毕竟回了京城第一时间便往宫里赶,也已经是累了。
见他起身要走,刘祈安再一次开口问道:“阿瑾与许京墨在何处?”
他听到这里原本便要走之际,脚步停顿了下来开口答道:“他们去四方城了。”
“阿瑾中了毒,据推测是从洛氏禁书阁流传而出,所以便先一步去那边找解药,洛大人也在其中。”
李思辰眉头紧皱起来,很快便觉得有一些头疼不已,像是突然会意到了什么一番意味深长又别有用心的看向他问道:“你确定这里是被蚊子咬的?而不是另有其人?”
看他认真的询问,话里仿佛早已有答案,李重阳稳重的神色不变,便直接答道:“确定。”
感觉到他们两人明显话里有话的意思,刘祈安眼里展现出不悦的神色,语气稍不满带着命令般的语气问道:“有何事,为何不能直接说?”
“朕可还坐在这里呢。”
他心里却异常的焦急同时又难过万分,没想到这一趟出去苏晚瑾既然会中毒,这些人居然闭口不谈,好不容易以为她要回来了,却又说要去四方城,那里比京城便更要远了,更何况还闹着旱灾混乱不已,去了那里怎么会不让人担心呢?
反观李思辰内心却带着莫名复杂的情绪,心里莫名有了底这个伤口何处而来,良久又摇了摇头作罢:“李将军千里迢迢回来,殿下让他早些歇息吧。”
“这毕竟是苏姑娘自己的事情,还是等她自己来说好一些。”
刘祈安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放两人回去了,心里却担忧不已,却也不是担忧几人能不能拿到解药的问题,寒鸦阁的人在那里汇聚,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他担心的是苏晚瑾这一路上是否会心有所属,而不会在回来。
虽然已经计划好,船只在码头停泊之际便离开,但是自从上次停泊过后,便再也没有停过,苏晚瑾站在自己屋内神色焦急的来回踱步起来。
待在这里无时无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左思右想了一会后,她还是决定在去探查一下林书婉的情况,敌人在眼前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安心的。
刚出了门便撞见四处张望的许京墨,许京墨见了她也有一些意外的表情:“又要去探查一番?”
苏晚瑾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答道:“对啊,要不然怎么感觉都不安心。”
“许老师,你打算去做什么?”
许京墨收回了张望的视线刚想要说自己在找洛祭祀的功夫,便见苏晚瑾那眼里有一些浑浊黯淡无光,布满血丝,脸色明显也差了许多,眼下一片乌青的样子,顿时不悦的皱眉起来:“你这是失眠了还是如何?”
“若是失眠的话,待会拿一些安神助眠的香料回去熏着。”
苏晚瑾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近日状态很差便直接答道:“敌不动,我不动,但是还要保持警惕,不知不觉便感觉没什么困意。”
听她的顾忌,许京墨那不悦的神色才退了下去,转而代替的则是担忧开导起来:“你若是顾忌这个,大可与我们直接说即可。”
“为何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呢?”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只想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你们这些人不也是什么都不明说吗?”
但也知道许京墨关心自己意思,同时又能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确实是出于紧绷的状态过久,导致根本无法松懈入睡,若是一直如此真到了那个时候这种状态反而是最要命的。
“许老师教训的是,那麻烦您把那个香料给我吧。”
“我今夜早些歇下就是了。”
见苏晚瑾老老实实的诚恳的样子,他心里反而丝毫高兴不起来,也明白她之所以如此听自己的话,也只是因为晚辈对于长辈的服从罢了。
“你随我来吧,我出来寻人,没有带。”
苏晚瑾点了点头笑着便跟了上去,跟着身后时不时便会打哈欠,但是大脑却又活跃的很,根本没有困意。
进了屋内后,便见他先一步走进了内室提出一个木制的小箱子放置在桌上后,便抽开箱子拿出一包香料丢进金色的香炉里面焚烧起来,百合清淡的香味似有似无的飘出,同时又飘散至窗外。
苏晚瑾光是闻着这股味道便感觉紧绷的神经都莫名的松懈下来了,便又注意到许京墨此刻已经坐在竹制的平躺式长椅上的边上道:“阿瑾,你过来。”
听到许京墨呼唤,那声音很温柔很轻,她便如同失了魂一般乖乖听话的走了过去,又跟着他的指示坐了下来有一些愣愣的问道:“怎么了吗?许老师?”
见她疑惑的样子,许京墨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躺下来。
苏晚瑾有些没反应过来,顿时便感觉不大好意思起来,他便再一次开口道:“连着几夜未睡好,也该睡一会了。”
“你安心的歇着吧,我会在旁边守着你的。”
一边说着便伸手朝她轻轻一拉,苏晚瑾很顺势的便侧躺着,同时枕在了许京墨的膝处,那股清淡的百合香也随之而来,让她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大脑也完全不想思考,即便是知道自己此刻正枕在别人的大腿处。
但是却比自己床上的枕头还要软,同时还要香,她就这样精神恍惚又懒洋洋透过窗台看着夜空的繁星与月亮,时不时又感觉到一双极其暖和触感又极好的掌心顺着头顶抚摸下滑至侧脸,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却足以让人莫名的感到极其安心。
“许京墨,你在香料里添了一点迷药吗?”
她语气很轻又带着慵懒的感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外的月色,身体完全使不上劲,心里便有个底,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闻出来了?还是说你在害怕我会做什么吗?”
“你放心吧,只有这样为师才能让你老老实实的睡一会。”
“在你没有醒来时,我会一直清醒着的。”
许京墨听到她的问话,只是浅浅的露出一抹笑,语气却满是安抚。
苏晚瑾微微摇了摇头,同时感觉到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但还是强忍住昏昏欲睡的感觉答道:“许老师一直待我很好,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那就谢谢许老师了,等我醒了,你若是困了的话,我也这样守着你……”
听着少女轻声的呢喃细语直到最后逐渐没了声音后,他才缓慢的停下了动作微微抬头看向了夜空之中,同时又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在往少女身边看了。
即便洛亦水如此警告自己,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不自觉关心她,照顾她,逐渐的许京墨自己也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习惯。
站在屋门口的洛亦水推开门见了这一幕,眼里的冷多了几分,快步而进了屋带着告诫的语气道:“她既已睡着,那便交给我吧。”
“我抱她回房里睡即可。”
看着他淡漠的神色一边说着便朝苏晚瑾伸手,想要将她抱起来,但是还未触碰到,许京墨一手护着苏晚瑾的肩膀,另一手又将他伸来的手挡住并不打算就此交给他一边淡漠道:“我自会抱她回床上歇着。”
他说着直接将睡得死死的苏晚瑾很轻松的便横抱起来往内室的床上放置好后才走出来的功夫便又被洛亦水怒视一眼:“你为何还不愿意松手?”
“我已经说过了,阿瑾以后便由我来照顾。”
许京墨拉下了门帘后,心里却也很恍惚,但是神色坚定的答道:“如果你真的只是抱着以长辈自居,我自然会放手,但是你敢保证你对她没有一丝别有用心?”
洛亦水像是再也不想伪装一般直接与他摊牌回道:“我是对苏晚瑾别有用心又如何?”
紧接着又继续回怼道:“倒是你一直紧抓着不放,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否也别有用心。”
“但是我敢承认,可不像你,连坦然直面自己内心的想法的勇气都没有。”
许京墨被他怼的顿时哑口无言,眉头紧锁起来,正因为他不知道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却也不想如此轻易就松手,若是松了手,他有预感,自己一定会后悔。
见他不语,洛亦水紧接着又再一次告诫起来:“许京墨,我本是看在你是旧识又受她的嘱咐,才如此有耐心。”
“但是并不代表我会一直对你如此忍耐。”
许京墨听他的警告,又抬眼看了看他冷如冰窖的臭脸,忍不住笑了,笑里透着讽刺之意:“洛亦水,那我便也直白明了告知你。”
“我不会轻易松手的,也不会看着她与你们洛氏的族人一样同流合污的。”
洛亦水听出他话外之音再一次忍不住气愤起来,近乎透明的瞳孔如同一道怒火中烧一般,怒意喧嚣而出,仿佛随时能将人瞪出一个窟窿,但碍于苏晚瑾此刻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不想在吵醒她便直接快步的甩袖离开。
等苏晚瑾醒过来时便发现既然躺在许京墨的床上,头发也睡得跟个鸡窝头一样,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许京墨不在后,赶忙着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梳理起头发来。
好不容易整理拉开门帘后许京墨此刻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书本,但是心思明显不在书本里面,早已经游神到天边外。
听到动静他才将书本放了下来,看向苏晚瑾问道:“可有睡得好些?”
苏晚瑾点了点头又自觉尴尬的问道:“许老师,你果真一夜未歇下吗?”
“可觉得困?若是困的话,你去睡吧,我看着你。”
许京墨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摇了摇头,又抬手将她未整理好起翘的刘海往下压了压答道:“我不困,你若是还觉得睡不够便在歇会,我就在这里待着,你不用怕。”
感受到他的掌心触碰到脸颊后,又回想起昨夜便是被他的手安抚似的抚摸下睡着了过去,苏晚瑾心里莫名的加快了一些,但是又强行镇定自若下来:“我不困了,感觉睡得很好。”
“好,若是在睡不着直接与我说便是,我会看着你的。”
许京墨一边说着却并没有将香料拿给她的意思,等彻底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后心里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来。
林书婉坐在回廊内手上虽拿着书本,余光却监视着甲板上人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一道白色的人影,头上戴着白纱斗笠的人再一次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苏晚瑾刻意压了压斗笠后便直接朝正在与押镖人交谈的秦先生走了过去,她想搞清楚船只什么时候在下一个码头停泊。
打听到明日便会停泊之后,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刚要走的功夫,秦先生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提醒道:“公子最近可要小心一些。”
“最近船只混上了两三个外人,潜伏在押镖人当中,我们最近一直在专心抓人。”
“也劳烦你转告洛大人一声。”
苏晚瑾听到这里有一些愣住,心里莫名又有了新的猜测,心想着难不成那个丫鬟是被潜伏上来的那两人杀害不成?而且还是潜伏在押镖人当中。
虽是如此想着但她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嗓音道了声谢起来:“是这样的,明日我们便会在码头下船,感谢秦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秦先生听到几人明日船只停泊便要走,表情有一些愣住但很快便友好的笑了笑回道:“没事的,能为祭祀大人效力一番也是我的福气。”
坐在三层回廊亭的林书婉听两人交谈,虽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谈一些何事,玉木这时才走了过来往她身边凑近了几分小声道:“明日,祭祀大人便会下船只。”
“今夜应该动手吗?”
林书婉听到这里只觉得头疼的扶额起来,同时在心里猜测难不成自己跟玉木的身份已经暴露不成?
“或许那人与秦先生窜和好了,带着洛大人先一步离开船只,而剩余人则制止我们的步伐不成?”
玉木再一次开口推测起来。
她将书本丢到一边,心里想着也确实等了很久了,最近也一直被那个斗笠男暗中盯查,完全不好下手调查秦先生,若是这次未成,恐怕便真如玉木那般推测的话,任务很有可能便要失败了。
“我知道了,你盯着秦先生,我来动手。”
“对接一下我们安排的押镖人。”
听着林书婉的安排,玉木随即便点了点头离开。
与秦先生道别后,苏晚瑾又往林书婉坐的位置瞥了过去,此刻那里已经没了人影,她便也不再多想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今夜便是最后一夜,熬过了今夜,明天便可离开这艘船只。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也为了晚上能够随时充满干劲调整好精神状态,她便打算回房间继续小歇一会。
又迎面撞见而来的洛亦水,见他来,苏晚瑾先一步招呼起来:“大忙人,总算看到你了?”
“我看你近日天天晚上与秦先生等人饮酒作乐的,看样子玩的挺开心的?”
洛亦水有些无奈的一笑,又抬手压了压她起翘的刘海提醒起来:“起翘了,快回去梳一下吧。”
听到他的提醒,苏晚瑾赶忙着压住了翘起来的刘海,有一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绕开他便要走的意思。
洛亦水却再一次叫住了她:“阿瑾。”
她转过身望去,只见洛亦水笑的很淡,眼里却多了几分冷,语气依旧那般温和同时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包香料递了过去道:“我听许京墨说你这几日一直睡不好,这个是安神助眠的。”
“睡前点上吧,这样也能睡得安稳一些,避免一路上过于劳累又伤了身。”
苏晚瑾接过了那包香料有一些好奇的问起来:“你也睡得不好吗?”
洛亦水没懂她这番问话疑惑的嗯了一声。
“这个香料闻着好熟悉啊,是从许老师那里要的吗?”
“你既然拿了这个香料是近日也睡不好的缘故吗?我的意思是说。”
看着她好奇的发问,洛亦水紧接着坦然一笑,这一刻笑已经达到了眼底点了点头:“嗯,是有些睡不好。”
“我已经用过了,效果确实很好。”
“好,我知道了,我会收下的。”
“多谢洛大人的关心了。”
看着她浮现出一抹恬静的笑容接过香料回到了屋内带上了门后,洛亦水原本脸上的笑顿时便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漠视一切的神色便直接转身离去。
回到了屋内后,苏晚瑾便打算在睡一会,为晚上守夜随时做好准备,又看了看洛亦水给的香料,味道与昨夜许京墨给自己烧的香料一样,安神效果确实很好,毕竟里面还掺杂了迷药的成分,想不睡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