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财前堂。
官员们哪里还有半分斯文在身的模样。
此刻犹如市井泼皮般吵嚷着、推搡着往前涌。
他们身后的小厮们,也都各怀鬼胎,瞅准时机便挤兑着别家的小厮或侍卫,一时间场面混乱。
“药,快给我们药啊~”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涨红了脸,扯着嗓子高喊。
“李大人,我们可都是文人,先来后到的礼数不能失,我可是在你前脚到的,自是得先给我~”
旁边的朱大人也不甘示弱,伸长了手臂,拼命往前挤。身形踉跄间,脚步紊乱地朝着李大人身上倒去。
李大人吓得一跳老远,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心中暗自咒骂这朱大人有辱斯文,生怕被他的病躯给沾染了疫病。
涂山暻站在一旁,剑眉紧蹙。
这大清早的,本应是上朝议事的时辰,可这些官员却齐聚此处,成何体统?
唐宋面色潮红,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虚弱地靠在已然空无一药的货架上。
有气无力地说:“没有药了,你们且先回去吧~”
涂山暻扫视了一圈前堂,昨日还摆满药的货架上,全部空了,连后院的堆积的药箱,也是不见了。
唐宋的话,几位大人却是半点不信,心中揣测一番。
定是这唐宋故意不将药卖给他们这些五品小官,怕是留着讨好朝中那些位高权重之人。
如此一想,众人心中的妒火与贪欲交织,气势汹汹地便要强行闯入后院抢药。
就在众人即将踏入后院之际,门口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映入眼帘。
刹那间,众人如遭雷击,惊悚地齐齐向后退去。
后面不明就里的小厮还在朝前挤,这一冲撞,几名小厮直接向后仰倒,摔在地上,痛呼出声。
“战……战王……”不知是谁颤抖着喊出了这一声。
所有人吓得双腿发软,直接“扑通”跪倒在地,脑袋低垂,恨不得埋进地里。
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下官,不小心冲撞战王,还请饶命。”李大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哀求。
“我们是无心之失,请战王莫要怪罪啊~”朱大人也跟着附和,身子抖如筛糠。
“下官错来了,再也不敢了……”众人纷纷求饶。
“错了?”
涂山暻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却如冰刃般直直刺向地上跪着的官员们。
那嗓音听着让人浑身一颤,寒毛直竖。
众人只觉头皮发麻,生怕下一秒战王便会手起刀落,要了他们的性命。
“你们在此,是想强抢药物?”
跪着的李大人侧头,看了看身侧同样跪着的朱大人。
认命地闭上眼睛,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回答:“不是抢,就是想去看是否真的没药了。”
“对对对,就是去看看,是不是唐大人将药藏起来,不卖给我们这些官品下阶的小官。”
有人连忙附和,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丝借口。
“我们也是抬着金子来买了,并不是强抢,公平交易而已,还请战王明鉴!”
众人七嘴八舌地辩解着,声音中却难掩心虚。
涂山暻居高临下,冷眼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们的俸禄就是十年也不会有一箱金!!!!”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面如死灰,双手摇摇晃晃撑不住身子,
额头磕在了地上。
他们心中明白,战王这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这一番话犹如一道催命符,让他们胆战心惊。
“为何没有上早朝,出现在这里?”
“回王爷,今日宫中传去,瘟疫已传入宫中,皇上感染疫病,已是病卧皇塌,无法上朝,特十日内不再早朝。”
朱大人哆哆嗦嗦地如实回答。
涂山暻剑眉一拧,这些人没有时间去惩戒,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进宫。
“滚!!!”
一听战王让他们滚,心中暗喜,只当战王不打算追究他们的罪责,连忙连连磕头:“下官们这就滚。”
地上的几位大人,也顾不得体面,真就像那滚动的肉球般,双手抱胸,滚动身体朝铺面外挪去。
到了门槛边被挡住,便手脚并用,翻过门槛,朝着那一层薄薄的落雪上继续滚去。
雪花飞溅,好不滑稽,全然没了平日里在朝堂上的威风模样。
没了药,原本在八方财门前排队的百姓们也渐渐散去。
门前冷清了许多,只是还有些人不死心,蹲在对面铺子下,眼神巴巴地望着八方财的大门,等有药。
当看到滚出来的几位大人时,百姓强忍着笑意。
这众位大人,大雪天玩的什么新奇游戏。
几位大人的小厮们抬着金子,摇摇晃晃地跟在自家老爷身后,满脸的尴尬。
唐宋的情况愈发糟糕,身子晃了几晃,已然站立不住,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朝着涂山暻栽去。
涂山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白靖也是吓得,立马搬来一把椅子,示意让唐宋坐下。
唐宋感染了瘟疫,很明显病势严重,
为何短短十个时辰,怎的病的如此严重?
还有这药怎么突然空了?
涂山暻疑惑地看向白靖。
白靖急得嘴巴张了几张,啊啊呜呜的。
唐宋有气无力出声说,“将军,瘟疫突然大爆发,感染的百姓急剧增加,死亡人数也是突然增加了五百人,药已经全部发了下去,不够!远远不够!”。
白靖眼泪兮兮地看着唐宋。
这傻子可是给自己都没留下一粒药。
影匆匆跨进房间,神色慌张:“唐宋!不好了!南……”
然而,在看到将军的那一刻,影直接“扑通”跪下,整个人滑行到涂山暻的脚下。
“将军、玉城传来战报,南蛮人集结五万大军,兵至玉城之下,看样子是要趁我们京城疫病肆虐之时,大肆进犯!”
影的声音急促而沉重,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是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此时的京城,内有疫病横行,外有强敌压境。
当真是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