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流见那鲨刀法造诣极高,心里不免疑惑道:“曾听父王说过这个那鲨,说他法力高深,修的是他们一族特有的血系传承脉,说他虽也使刀,但刀法平平,如今却大相径庭,这其中是否藏着什么猫腻?”
敖强道:“老七,你也是使刀的,不妨上去试试?”
敖流道:“我是个残废,许久不练刀,早生疏喽!”
敖强笑道:“使刀的一只手就够了,世人都说独臂刀的威力更大呢!”
敖贺道:“老八,殿下正与那鲨大战,生死也在顷刻之间,你还有心思挖苦人,还不好好掠阵?”
敖流暗暗紧咬牙关,他自小苦练刀法,深知刀、剑虽单手可控,但却需要双手配合施展,单刀施展出来力道容易过猛,失了重心,破绽也颇多,若是他双手健在,自信刀法不输那鲨。
风离法力浅薄,哪里能抵御那鲨的千钧力道,越战最后,虎口便越加麻痛,刀剑相斫一次,手臂便承受一次伤害。
缠龙七剑各种变招已反反复复使了数遍,竟不能伤到那鲨分毫,那鲨却越战越勇,体力犹胜之前,毫无疲态,他将手中的大环刀使得愈加凌厉狠辣,每每将风离的龙吟剑弹开,百余回合后已转占上风,风离虚晃一剑,一个箭步往后一退,手臂酸麻,竟差点握不住宝剑,瘫软下来,宝剑插入殿前,支撑起疲态的身体。
青儿道:“看这情形,只怕使出乌云四诀也讨不了便宜,况且你已经体力透支,不是那鲨的对手,还是大家一起上吧!”
风离眼神示意,桃子怒喝一声,浑身上下顿时火光大作,双手化作兽形,拦在风离身前:“这老家伙交给我了,你自行运力调息,不用管我!”
敖欣则将手中的长剑悬停半空,剑尖对准王座上的阿衡,宝剑在其功法的催动之下快速旋转起来……
桃子一双肉掌接那鲨的大环刀,她掌法平平,但胜在掌中带火,竟将那鲨步步击退,九味真火非比寻常,凡水浇它不灭,碰着什么便能烧灼什么,那鲨的刀法也当真了得,桃子手上的火舌竟被他辗转腾挪给全部躲了开去,火烧到了大殿之上迅速蔓延开来!
桃子见烧他不得,便使出更大术法,作了一圈烈火围住那鲨,大殿之上顿时闷热异常,周围的水开始慢慢热了起来!与水晶宫那次耍性子不同,桃子这次自是控制了火候,不至于让海水瞬间沸腾伤了自家人。
那鲨被困火圈,立时化出防御结界,欲逃开之时,桃子催动法力,那一圈烈火登时升高并且封住了顶端,如同一个钵盂一般将那鲨困在熊熊烈火之下!
这时,敖欣的宝剑已经蓄足了力量,宛如脱弓之箭,射向阿衡,这招与凌渊传给夏寒的保命三招其中的一招很是相似,施展这招之人即便功力不足,也能发挥出超过自身力量数倍的功力,瞧这剑的攻势,只怕要贯穿整个大殿不可!
敖强赞道:“好功法!”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那阿衡竟仍旧岿然不动,火圈中的那鲨忽然钻了出来,挡在阿衡面前,由于火势猛烈,其钻出火圈之时防御结界已被烧碎,他右脚踝着了九味真火,却仍不管不顾冲到阿衡身边!
长剑入体,透着心口穿过,剑的力道还在未消弭,带着那鲨的肉身冲向阿衡,沾着血液的剑尖不偏不倚地刺中了阿衡的心房,但入体不深。若不是那鲨的肉身足够坚韧,只怕长剑会轻松贯穿二人的身体!
便在长剑刺中心房的刹那,那鲨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似乎很诧异眼前的一切,脚踝上的火烧剧痛以及长剑入体的冰凉触感让他倍受痛楚,他长喝一声,身体忽然变成软塌塌的流体般,从侧面钻了出来,竟挣脱了宝剑的束缚!
那鲨乃是四海盟的盟主,见多识广,立时觉察出脚踝上的火焰不同寻常,几乎不作思考便将整个脚踝分离开来,以此隔绝火焰!
这一系列的自救功法几乎消耗了那鲨的法力,他恢复正常后瘫倒在地,连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才是那鲨一族的功法,能将肉身化作流体,变作任何形状,就好像水一样。
敖欣不确定自己的剑是否杀死了阿衡,众人目光注视之下,那阿衡忽然抬起了手臂!她大吃一惊,吓得退了一步!便在此时,敖强他们击退了守军,也赶了过来助阵。
阿衡伸出两手指捏住宝剑,将其从身体里拔出,轻轻一抖,那剑便化作好几段,散落在地!
阿衡伸了个懒腰,身体里面的关节嘎嘎作响:“可惜啊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风离稍息片刻,已然恢复了体力,他站起身来:“你就是阿衡?”
阿衡道:“是的,不知小哥哥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本王是东海龙王敖离。”
阿衡嘻嘻一笑:“哦,原来是东海的龙王殿下,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敖强道:“不来杀你难道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阿衡忽然站起身来,“几位哥哥想要杀我就动手吧!”
敖强一向视敖瞬为榜样,样样都要朝他看齐,原本他是使剑的,之后改成了枪,在敖瞬的调教下,枪法也算突飞猛进,他正要飞身一枪,风离却按下了他的肩膀。
“你方才连说两个可惜是何用意?”风离问道。
阿衡道:“本来呢,我的刀已经架在了敖顺、敖钦、敖闰还有东海四太子的脖子上了,你说巧不巧,几乎是同时的哟!可惜啊,那位小姐姐的剑触动了我的本体,他们四个就侥幸活了下来,你说可惜不可惜?”
众人一听,心中大惊,不由得冷汗直冒,如此说来,若是敖欣的剑再晚一步,龙族可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敖强道:“简直胡说八道,你一直在这里坐着,如何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阿衡道:“你长得像头熊,阿衡不喜欢你,不想和你说话。”
“岂有此理!说我修为不济可以,却不能侮辱我的长相,老子是龙,不是熊!”敖强怒喝一声,飞身纵起,枪出如龙!
可令众人疑惑不解的是,他跳至半空却忽然急转而逃,由于幅度过大,落地时竟一个趔趄摔倒,在此期间座上的阿衡分明没有任何动作!
敖强是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仓皇收招?
他爬起身来,使劲摇了摇脑袋,用力揉了揉双眼,良久才恢复神色,他惊呼道:“是父王,刚才我瞧见了父王,就站在那小孩身前!现在……现在又不见了!”
敖勉骂道:“你发什么疯,父王已经仙逝,你怎可拿他开玩笑?”
敖强急道:“真的是父王,不然我平白回头做甚?”
阿衡忽然拍起手来,笑颜如花:“儿子拿枪刺老子,真呀真好玩!”
敖勉怒目远视,攥紧了手中的双钩,用他已故的父亲打趣,这是作为人子所不能容忍的,他决心割下眼前小儿的脑袋!
风离看出敖勉的意图,开口道:“是幻术,从现在开始,各位眼中所瞧见的一切都不一定真实,先莫要轻举妄动!”
风离话音未落,阿衡竟然一步一步朝着敖勉走去,等走到他身边,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使双钩的?这一对钩子挺不错的,是不是偷了庄户人割麦子的镰刀改的?这兵器也太差了点,竟也好意思拿出来现眼,羞不羞哟?”说罢还做了一个鬼脸!
敖勉怎可忍受这样的羞辱?也不管风离的话,双钩闪电般出手,圈住了阿衡的脖子,左右一拉,忽然眼前的阿衡竟猛然换成了风离!
众人惊呼之下,双钩的招式已经用老,敖勉惊恐万分,连忙扔下双钩,细细一瞧,登时松了口气——好在风离在危机时刻使出了冥脉之力,虚灵化了身子,否则自己的项上人头只怕已经落地!
敖勉回头一瞧,阿衡那小子仍旧在原地,似乎从未动过!
敖强骂道:“老十,你是魔怔了吗?怎敢朝着自家人下毒手!”
敖流道:“这小子的幻术实在厉害,大家千万不要出手,以免误伤!”
风离被刚才的情景吓出一身冷汗,若是灵化术慢了分毫,自己只怕已经命丧当场!他缓了缓心神,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怒视着阿衡,不敢有半点懈怠!
阿衡又朝着敖勉笑道:“咦?你架还没打怎么就把兵器给扔了?是不是要投降?那阿衡欢迎得很呐,不过你使得兵器太丑,大将军你是做不得的,就过来给我做个守门小兵吧,你不会嫌弃吧?”
敖勉被连番羞辱,竟一句也反驳不了,心底甚至开始生出恐惧,恐惧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它会蔓延,一传十,十传百……他一恐惧,其余的人也开始惧怕起来,龙族的战士们怕的不是死亡,怕的是误杀了自己人或者被自己人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