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间,在风离的追问下,盘古慢慢说起了飞龙石的由来,归根究底是盘古大神对龙族的偏爱。
原来飞龙石乃是盘古心头一滴精血凝结而成,真正的盘古早在远古时便已死去,在风离眼前的这个盘古不过是遗留下的一缕元神而已,他之所以藏身飞龙石中默默帮助四海龙族是源于一个赌约。
开天辟地后的第一条龙正是盘古大神的杰作,一日他见女娲娘娘抟土造人,就也学着捏,捏了个四不像,取名为“龙”,一条龙未免孤单,万年后又捏下一条母龙,为了更好的繁衍下去,盘古又多捏出了几条龙来,加上龙帝龙母一共六条龙,三雄三雌,世人不知龙的由来,故而只道是天地自然孕育而生。
他和女娲有个赌,女蜗娘娘说自己造出的叫“人”的动物迟早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盘古见女娲捏的人个个矮小且瘦弱不堪,心中不信,便造出了强大的龙,他赋予龙无上的天赋,又在身灭之际给他们留下了宝贵飞龙石。
饶是如此,盘古还是输了,女娲娘娘花费毕生精力心血造就的人是六界最聪慧高明的生物,他们领悟力超凡脱俗,能制造工具,懂生火,会合作,还能驯服野兽,发展至最后甚至能发明创造一些连女娲娘娘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东西,他们很快就统治了自然,成为大地的主人,可人类并不甘心止步于此,他们开始修仙,意图掌控天道,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果。
先天神明们自觉地退出历史舞台,他们将天空和大地交给了人类,将海洋让给了龙族,隐居遁世,不染凡尘。
盘古大神还是输了,龙族投靠天庭,被划入神界,他一手创造的尊贵族群终究败给了由人类修炼而成的神仙们。
盘古不以为意,这不过是他和女娲娘娘开的一次小玩笑,况且他早已经死了。
他的心头精血却还不肯放弃,继续在茫茫大海深处教导着龙族的后起之秀们。
“我告诉你这么多,其实也是白说,不过你想听,我就说。”盘古元神如是说。
风离刚踏出飞龙石,这七日七夜所发生的事情忽然从脑海中蒸发了一般,他使劲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飞龙石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连其中的景象也忘得一干二净!
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进去过。
但,他还记得,他学了一门神功妙法,名唤“乾坤化物”,该功法的心法诀窍如同刻在脑子中一般字字清楚明了,可除此之外半分记忆也无!
洞门外,龙族上下都眼巴巴地等着他。
风离问道:“整整七日七夜,你们就这样干等着?”
敖强笑道:“我的好龙王,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才进去一个时辰而已。”
风离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心情舒缓,因暗影阁比武之期还未过。
敖瞬问道:“你得了什么法门,可求到了瞬行之术?”
风离望着一排排充满期盼的目光,黯然地摇摇头:“并没有。”
敖贺见气氛圆场道:“没有瞬行之法有什么打紧,龙王肯定学了其他厉害的法门,照样可以光耀龙族!”
风离点点头,说道:“的确得了个妙法!”
敖强喜道:“既如此,龙王就一展神功,让我们开开眼界如何?”
风离回顾四周,见并无一物可吸收,胡作神秘道:“此法门此刻不宜施展,临敌之际,便知其妙用!”
翌日,风离动身前往与泰全长老的约定之处,他只身前往,并无第二人同行。
路途中,风离让青儿改了龙吟剑的外观和颜色,以免被人认出,他若是成了暗影阁阁主,势必要参加腊月十三的万仙大会,若是能一举夺魁,那便成了人间修仙剑派的盟主,届时若被人认出盟主是东海龙王,那可大大不妙了!
青儿道:“那就将龙吟剑改回原来乌云剑的样子吧……你也忒自负,那万仙大会高手如云,凭你如何能挤压群雄,一举夺魁?其他不说,就单说蓬莱剑派,他们的后台可是西王母,盟主之位何时旁落过他人?”
风离笑道:“世间的事可说不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未来的我又是如何,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出。哦,对了,我还得改个名字。在东海我叫敖离,风离这个名字天上的神仙大多知晓,也不好再用。”
风离望着天空,黑压压一片,冷风袭来,吹得四周光秃的树摇摇欲坠,他喃喃道:“要下大雨了,那日凌渊将军与众神大战前,也是这样黑压压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似乎已经闻到了战争的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好句子!说起来你也是半个读书人,倒可以借此写首诗,下一句我想想怎么接才好……”青儿道。
风离道:“写诗的事就交给后人来吧!我胸中那点笔墨还不够丢人的,对了,我想到该取什么名字了!”
“什么?”
“风满楼。”
“风满楼,你是想小楼了吗?”
风离点点头。
“那你是想夏寒多还是想小楼多?”
风离不语,兀自前行。
“你总不该老是逃避这个问题,一个对你有情,一个……一个对你无义,本是很好选择的啊!”
风离停住,忽然问道:“凌渊将军一生只爱夏寒,他对你是无情还是无义?你又是如何选择的?”
青儿终不再多问。
风离又好似自言自语道:“这种选择半点由不得自己,你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现在很乱,一个放弃了会心痛,一个辜负了心同样会很痛,你说我多情孟浪也好,懦弱逃避也罢,我现在一心只想着攻上天去,替父亲报仇雪恨,其他的事情,我不愿意多想,也由不得我乱想。”
青儿心道:“可你终究还是要做抉择的。”
雨,
很大的雨。
冬天很少有这样大的雨。
风离没有停止脚步,手中撑着一把伞,一把雨水化成的伞,他是龙族,这样肤浅的控水本事还是有的,雨水打在雨水化成的伞上,不知道是融入还是沿着水面落下。
雨下了一天还没停,风离却停住了。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上有一座不知名的的宫殿,风离抬头看着近千级的台阶,颇感威严,台阶两旁各站着一排白衣弟子,泰全在雨中恭候多时,见风离只身一人,问道:“风兄弟怎么一个人来的,尊夫人呢?”
风离心中一阵苦涩,说道:“在家。”
“暗影阁上下恭迎风兄弟。”
在众弟子的迎礼中风离拾级而上,到了殿门口,只见牌匾上写着“冷凌殿”三个大字,风离道:“凌渊将军在天庭的府邸也叫冷凌殿,这是有意效仿吗?”
泰全道:“冷凌殿本就是大将军取的名字。”
整座宫殿甚是华丽宽敞,风离四下参观时见到了殿内有一堵高墙立起,正好将冷凌殿一分为二,墙上并门窗,倒像是有意隔开一样。
“墙的那边就是暗影阁玄衣弟子住所?”
“正是,他们那边另开有山门,我们素衣派和玄衣派很久没有往来了,不过他们现下也不住那里了,听说是那小混蛋挣了黑钱,在城里买了好多宅子,玄衣派都搬下山了!”泰全道。
风离问道:“你说的小混蛋就是你的那个乖徒弟吧!”
泰全唾了一口,说道:“我没这种徒弟。”
风离忽然道:“对了,我改了个名字,叫花满楼,长老觉得如何?”
泰全愣了愣,不假思索道:“好,好名字!”
翌日,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暗影阁邀请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修仙剑派前来做个公证,大帮有弥陀山、灵蛇谷、天机阁、烈火岛、以及踏马寨和盲侠山,小帮派更多,有海沙帮、迷魂谷,蝶剑门,毒火教和巨剑门、盘龙岛以及通天谷、百花帮等等。其中不乏三教九流,邪门外道,可都是修仙者,明面上皆以道友相称。
暗影阁人一多便显得地方小了许多,风离让人将中间的高墙拆了,这才宽敞起来,比武之期定在午时三刻,杀气最重的时候,在冬日,也是最温暖的时候。
众人在暗影阁用过午饭,正坐在比武台上晒太阳,这时山下弟子的消息传来,暗影阁玄衣派的人到了。
为首的就是泰全的曾经最得意的弟子松石子,小时候泰全叫他小石头,现在叫他大混蛋小畜生。
青儿轻呼一声:“天呐,小石头怎么长这么高了?”
“你认识?”
“呆会动起手来,你可要手下留情,他人还是蛮不错的。”
泰全瞧了瞧,基本上都是熟悉的面孔,除了那个站在松石子旁边的戴着斗笠的人,泰全远远地就注意到了他,他步履轻盈,气息之稳定,几乎听不到呼吸的间隙,定然是松石子请来助阵的高手。
松石子到了泰全身边拱手作揖,说道:“拜见师尊。”
泰全“哼”一声,不愿回应,松石子也不恼,径直走到比武台下的几个木桶旁,朝着木桶里瞧了瞧,嘴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