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凡众不知道的地方已然开始候场。
而真正能够拉开序幕的演员却还在……
“你的意思是，你想把过去的我带去开酒店房间，但是走一半我就合体了？”
事实证明，虚无疗法的确管用。
黄泉对自身力量的控制相当精妙，能够做到影响他人，又不至于让人陷入和自己一样的虚无。
有的时候适当的遗忘与空虚就是治愈疾病的最好良药——当然，过犹不及。
不过飞霄倒是觉得，剑首丹鹤的消失并非是单纯的回到了丹鹤的身上。
“恐怕不是单纯的合体。”
飞霄摇了摇头，随口回复了一句之后便开始环顾四周，随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儿比黄金的时刻安静多了，对我这种听觉灵敏的狐人而言可以说是一件大好事。”
“那就好……哎等等，什么叫做不是单纯的合体？”
丹鹤挠了挠头，问。
“因为当时跟我离开的那一部分的你身上有大量虚无涌动而出，与其说是这部分回到了你的身上，倒不如说是被虚无吞噬。”
飞霄解释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并没有受到虚无影响，这是件好事。”
“这样吗？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过去的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现在的我恐怕还不能知道。”
狐人将军愣了一瞬。
师兄一直都很聪明，现在也是。
师兄知道、也能猜出很多事情。
但是他也很聪明，因为他知道自己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所以从来不会去问。
和飞霄一样，对于很多事情，丹鹤都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毕竟长生种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若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急于求成的话，到头来或许都会弄的一团糟。
欲速则不达，就像是种下果树一样，在努力保证它拥有充足的光照与水肥、避免虫咬鸟窃与病害后，只需要一些等待，就能够收获甜美的果实。
“这里……的确，很安静，不像是一片梦境，更像是一片恬静的住宅区。”
“或许这儿就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界，有的人无需做梦也能进入……不过入梦的方式也不仅仅只有入梦池，这儿的人还是更喜欢以意识的形态进入其中。”
飞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面前漂浮的忆质：“你看，这儿是更深层次的梦境，却也是梦与现实的交界，就连这些漂浮着的忆质的触感都变得有些虚幻……哎哎哎你干什么？”
就在飞霄思考此处忆质情况时，一旁的丹鹤已经悄摸张开嘴，捏着一个忆质就往嘴里塞。
不过因为有眼尖的飞霄及时发现，丹鹤的偷吃行动计划胎死腹中。
她急忙把手塞进丹鹤嘴里，在后者含糊的抗议声中把那一团忆质从少年持明嘴里给强行抠了出来。
因为动作过于粗暴戳到了舌根，惹得丹鹤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声，胃部下意识地就开始反酸。
随后呕吐出现了。
不过为了避免有碍观瞻的呕吐物在梦境中出现，从丹鹤嘴里吐出来的也只是一道绚丽的彩虹。
……就是这个彩虹气味有点诡异。
“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飞霄有些嫌弃地把沾满师兄口水的忆质丢到一边去，随后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脸颊肉：“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东西都想啃一口，也不管有没有毒……我们又没有缺了你吃的！”
“我就想尝尝味道嘛……毕竟之前的地方都没见过如此多的忆质，想研究研究都没机会……”
丹鹤弱弱地反驳。
不过因为很明显的底气不足，他的语气显得有些软，比起解释更像是撒娇。
“……真服了你，就算是研究也不是直接塞嘴里啊。”
飞霄真的完全拿他没办法。
嘴长在师兄身上，她又不可能给人戴个狗狗用的止咬器……
止咬器……？
对啊，为什么不给师兄戴个止咬器呢？
就在这个念头于脑海中出现的那一刻，飞霄的思绪就完全刹不住车了。
飞霄双眸微微一亮，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师兄侧脸，在脑海里想象对方戴上止咬器的模样……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看起来更好欺负了的样子……
不过可能会让外面的人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就是了。
但是比起师兄的健康，自己变态一点就变态一点吧，总比师兄吃了什么东西又中毒了的比较好……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把师兄当小狗一样养。
绝对不是。
嗯。
“阿嚏！……唔，最近喷嚏好像格外的多啊。”
好不容易逃脱了飞霄大恶魔捏脸的丹鹤揉了揉鼻子，尾巴勾起了一团忆泡，将它拉到了身前：“这些忆泡里有的好像记载有完整的记忆，要不要看看？”
“好啊。”
阅读这些忆泡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四舍五入自己就在和师兄约会。
唯一的区别就是可能在共同阅读观看这些记忆的时候，他们是互相看不见的。
但是问题不大。
自己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能感受到对方的思绪与自己正处于同频状态……
足够了。
丹鹤狐疑地扭过头去，打量着飞霄那有些荡漾的神色。
本能告诉他如果再不出言打断她的思绪的话可能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的神色好奇怪。”
飞霄笑容一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有吗？”
“有，你的表情和瓦尔特听到贝洛伯格有大机器人的神色简直是一模一样。”
瓦尔特身为机器人重度发烧友，对机器人的喜爱几乎是刻进了骨子里，之前听说那位智械君王螺丝咕姆要来黑塔空间站时瓦尔特可是激动了半宿没睡着。
……然后他就没和丹鹤与穹二人去成黑塔空间站。
老人家睡过头也能理解，但是瓦尔特先生明明是能够手搓黑洞的强者，怎么还和普通的中年男人一个样子——多眠、身体脆弱、腰间盘突出。
唯一不一样的点就是，瓦尔特先生比较中二。
……言归正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现在的飞霄神色就是和瓦尔特先生见到大机器人一样，除了期待之外，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狂热？
亦或是说……
渴望？
但是什么东西能让飞霄觉得狂热和渴望？
丹鹤有些疑惑：“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
飞霄欲盖弥彰。
只是越狡辩，丹鹤就愈发觉得飞霄有问题，有大大滴问题。
“真的吗？你可不要瞒着我哦，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没有没有。”
但是飞霄看向他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想法。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尽管飞霄的那双狐狸眼平常都能藏住心里的事，丹鹤望去只能见到深不见底的湖。
但是窗户也不总是闭锁的，偶尔也会敞开让驻足在窗户外的人瞧见其中的景象。
而现在的丹鹤透过这扇窗户，看到了飞霄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一些更加隐秘的……
那是什么？
是欲望吗？对自己的……？
他看不明白，但是他本能觉得那对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丹鹤默默地远离了她两步。
眼见着丹鹤心生警惕、远离自己的小动作，飞霄干咳一声：“那个，我真的没有想给你戴止咬器……”
止咬器……？
是他想到的那个止咬器吗？！
不少星球都有这种东西，本来是为了阻止家养小动物在外乱吃东西亦或是胡乱咬人的，列车上也有不少，是为了阻止某些突然造访的【搭车客】在车上搞破坏。
但是不知怎的，丹鹤之前听说某个群体内也相当流行给自己的另一半戴这玩意，意味着主仆关系和……
而现在自己和飞霄也是男女朋友关系……
布豪！
弯弯绕绕地想明白其中关窍的丹鹤瞬间像是踩了蛇一样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些事情！这个绝对不行！”
“……哎呀。”
说漏嘴了……
飞霄有些懊恼地捂住额头。
和师兄在一起之后，自己的智商好像也在断崖式下降——
不，应该是说自己的警惕性已经被降到了一种曾经的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程度，就连内心的想法都会被随口说出。
“那个，主要是防止你再随便乱吃东西……”
只是这个解释很是苍白无力，丹鹤压根不信，仍旧是满眼警惕地看着飞霄，生怕后者对自己不利。
主要是飞霄在他这里毫无信用可言。
当然，是指的那方面。
其余的时候丹鹤依旧是无条件相信飞霄，无论是想法计策还是战力。
“真的？你有这么好心？”
丹鹤气鼓鼓地像是个河豚一样叉腰，试图让自己在飞霄眼里更有威慑力一些：“反正我是不相信，毕竟你之前在列车上和我在房间的时候甚至想用小皮……呜呜呜呜呜呜……”
飞霄急忙捂住丹鹤的嘴，难得和曾经的丹鹤一样满脸通红：“这个就别说了……”
之前那个一说到这种事情就脸红的师兄哪里去了？！
“哼，你都这么做了还不怕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就是心虚了才会不让我说。”
丹鹤自认为扳回一城，相当洋洋得意，高昂着头颅，尾巴一甩一甩。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条真理。
那就是当对面脸皮厚的时候，自己要比对面更不要脸。
输人不输阵，就算是自己身体真的已经承受不住压榨了，狠话也不能停。
但是还没等他得意多久，飞霄就把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丹鹤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悬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小鸟依人”般依靠在飞霄那坚实健壮且温暖的臂膀里，尾巴也被飞霄捏在手中。
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自己是不是经历过？
“止咬器是必须的。”
飞霄的声音像是诱导世人堕落的恶魔一般，贴在丹鹤耳边循循善诱：“第一是为了防止你到处乱咬，第二它还能拦住我对你的某些非分之想，避免我又再次把你的嘴唇给咬破……”
……？
“不要！”
丹鹤抗拒：“你就没安好心？”
眼见着猎物正在垂死挣扎，飞霄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那你仔细说说，我怎么没安好心？”
“你……！”
丹鹤气急败坏：“止咬器不是给人用的！是给宠物用的！”
“对啊，我知道。”
“那你还……”
“可是谁说过，丹鹤你就不能是我的小宠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