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了省城,覃文斌本来打算找个旅馆先安排好住宿,跟同学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这太阳还在半天空呢,他总不能先问人家在哪个饭店他先过去等着。
哪想才到城区,有人就打电话过来。
大学时代的一届班长。
“文斌,我,史洪波,还记得不?”接起电话那边热情洋溢说。
覃文斌暗暗叹了口气,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是这帮玩意儿找上门来了。
史洪波是一般家庭出身,当年听说这位“出身贫寒”覃文斌还以为和他差不多呢。
结果后来才知道,史洪波所谓的一般家庭就是,家里有三百亩甘蔗地,这在桂南那一片或许真的是一般家庭吧。
可这玩意儿家里还养着几万只鸡鸭,有大片池塘,听说曾经还经营过民宿还是什么的,那是在旅游景区边上。
但史洪波认为他们家是一般家庭,他振振有词问别人:“我家出过官员吗,有过富豪吗,啥都没有那不是一般家庭,你给我定个啥成分啊。”
就凭这死皮不要脸的德性,这家伙当了两年班长。
不过这人不坑人,人品不错,只是爱钻营。
就覃文斌了解,这小子毕业后先回到他们老家图谋发展,但他有两个哥哥,可能是误以为他回去抢他们的家产去了,就对史洪波很不友好。
史洪波倒也算得上有志气,当时就跟家里做了财产证明,甘蔗地那是他父母的,愿意给大哥二哥那是他们的决定。
池塘这些那是两个哥哥打拼的,至少是主要打拼的,那也是他们的财产,他也一分钱不要。
史洪波就拿了一家人存下的一点钱里的零头就跑这边来,听说是从汽车销售开始做起,现在都据说当上了小老板了。
他老婆是看上他的拼劲儿嫁给他,而且还带着小半个车行的财产下嫁的。
这史洪波也是真的特别争气,有了起步资金后他根据对汽车行业的了解,第一时间跟随国产新能源车转型就吃下了一点小市场。
现在,史洪波少说也是身价上千万的人物。
这样的人现在拐弯抹角地先跟自己联系,覃文斌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汽车销售这一块现在很难做,史洪波想转行了。
省城水资源十分欠缺,史洪波有门路有关系还会钻营肯定看到了这里面的商机。
覃文斌不反感搞这种投机的东西,那是别人的事情。
可是在基础建设方面试图搞投机取巧那就不行了。
他和史洪波当年就不是很熟悉,也就打了个哈哈,问起这次同学聚会是学校组织的还是个人私下里组织的。
史洪波道:“你忘了母校百年校庆要到了?”
“那看来是学校组织的,你们是神通广大,学校有什么活动你们都知道。”覃文斌委婉暗示。
他毕业后没什么前途,本来在省发改委实习的时候还有老师同学找过他,也没什么事,只是提前大关系罢了。
可自从他被下放到江海市以来,他连最新组件的校友群都没进去,没人邀请他。
按说史洪波这种人精肯定能听得出他的意思,但史洪波打个哈哈说:“那是你领导太忙没关注消息,学校对你们这些特别优秀的学生哪可能不器重,学院的几位老师到处找你找不到,这样吧,我把你拉进群你先跟大家打个招呼。”
“还是别麻烦了,我没有个人联系方式。”覃文斌再一次婉拒。
史洪波这可就不好勉强了,县委书记的个人联系方式当然可以在校友群。
但如果是工作联系方式那他就不敢得罪人了。
“你们当领导的确实辛苦,这个要防着那个要备着,那行吧,见了面再说,学校组织的那是学校组织的,我们也只是从群里才知道这回事,我们同班同学是私下里聚会,有个人你肯定知道,现在也在省直部门。”史洪波说。
覃文斌不置可否。
史洪波说的是当时班里非常高冷的一个女同学,家庭背景不是很差,父母据说都是国企的领导,从上学那会人家就给自己设定了将来要奋斗的目标。
覃文斌读研那几年,这位女同学据说嫁给了一个年龄“偏大”的领导,听说是丧偶了,这位女同学考上哪个领导曾经的单位,在相关人员的撮合下,实习期刚过这位女同学就当了官太太。
覃文斌考上省发改委还见过这位女同学,依旧高冷,覃文斌本来也不想和她打招呼,但既然都遇上了,也就点了个头打了个招呼,人家看了一眼理都没理。
现如今他也不知道这位高冷的女同学在哪个部门,想来过的还是不错的吧。
不错个鸟!
史洪波透露:“今天早上我们还在一块吃饭来着,现在后悔的要死,她现在是寡妇。”
卧槽!
“那领导年龄也不算太大,今年有五十五岁没?”覃文斌震惊不已。
史洪波道:“那是当年报年龄的时候少报了十多岁的年龄么,实际上咱们这位女同学去给当后妈的儿子年龄都跟咱们差不多。”
那完了。
那领导去世后家里肯定闹矛盾。
“闹了大矛盾,她几乎是净身出户的,要不是秘书长知道她还不算是个坏人,给她安排调到了统计局,就被那一家子闹的,我估计她都活不成了。”史洪波道,“当年多高冷的一个人啊,见谁都居高临下看人,现在你是没看到,我们都不忍心说当年的事情。”
那看来那个领导的去世是跟这个女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有人胡说八道说什么难听的,实际上我老婆打听了一下,那领导压根就没碰过她,娶她就是为了证明他还年轻还能再工作,她去了那个家没过几天好日子。”史洪波笑道,“现在省里待着不舒服,要是能调到别的地方就好办了,现在也是副处级干部了好像是。”
覃文斌一笑道:“那人家估计不愿意,前几年我在发改委实习期间见过,这位老同学对我是视而不见,我想着也不至于没认出来,但人家现在是官太太了,我一个农民的儿子跟人家能比?我能到基层工作人家能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