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小时候受过伤 ，所以智力年龄大概只有10岁左右 ，平时都不让她出房间的，怎么来参加派对了 ？”
阿尔菲阿斯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向艾瑞娜 ，可她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天真烂漫地笑着，跟年轻人们打着招呼 。
就像舞会场合常见的那样，她似乎也在找舞伴 ，然而没有一个人对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反而都带着尴尬的表情，简单打个招呼后，就赶忙躲开了 ，能这样做也只是因为巴斯塔德家族有权势罢了 。
阿尔菲阿斯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对面的家主 ，不出所料，家主脸涨得通红，正生着闷气呢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冲妻子喊道 。
“我不是说别带艾瑞娜来吗？赶紧把她弄走 ！”
“老公，忍一忍吧 ，艾瑞娜也喜欢派对 ，要是硬把她拉走，闹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我等会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带她走 。”
“哎 ！太丢人了 ，这可是我们家族的耻辱 ，耻辱 ！”
阿尔菲阿斯撇了撇嘴 ，他虽然能理解家主的心情，可不管怎么说，把女儿说成是耻辱，这也太过分了 ，当然了，他很清楚第一等级贵族在社会上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毕竟阿尔菲阿斯自己也是出身于第一等级家族，还获得了“光明之子”这么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外号呢 。
‘感觉就跟我们家那些老古板一样 ，总之，贵族就是这样 。’
阿尔菲阿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艾瑞娜身上，直到音乐换了三次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艾瑞娜是纯粹在享受派对 ，好像仅仅是和人们打个招呼，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可魔法师们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把无知当作罪恶的那种狭隘的人 ，表面上笑着，可一转身就开始嘲笑艾瑞娜不够聪明 ，这些阿尔菲阿斯都看在眼里 。
“克伦普 ，帮我拿一下这个 ，不，你喝了吧 。”
阿尔菲阿斯把酒杯递给克伦普，然后转身朝舞会场地走去，克伦普急忙叫住了他 。
“你又要干什么 ？在这种场合可千万别惹事 。”
“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就因为学了点文字知识，就拒绝这位小姐的好意 ，作为巴斯卡最受欢迎的我，得站出来提升一下她的地位 。”
克伦普像熊一样的力气把阿尔菲阿斯拽了回来 。
“阿尔菲阿斯 ，你这样做不好 ，艾瑞娜小姐可能会把别人的同情当作嘲笑 ，有那些人就够了 ，别再让她难堪了 。”
克伦普是真心这么说的 ，平时那有些木讷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正义感的光芒 。阿尔菲阿斯微笑着拍了拍克伦普的肩膀 。
“哎 ，你还挺单纯的 ，我能不知道这些吗？到现在为止，我对任何女性都没有虚情假意 ，所有的罪恶都源于歧视 ，你不知道吗？一旦开始处处照顾她，那她的人生就会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 ，我都想好了，你就别管了 。”
“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这么做 ？喂，你等等 ！”
正在穿过舞会场地的阿尔菲阿斯回头看向克伦普，露出了他那公认的迷人微笑 。
“别担心 ，我可是大众情人 。”
阿尔菲阿斯走到艾瑞娜身边时，她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大家不知不觉间都躲开了 ，可艾瑞娜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正开心地吃着苹果呢 ，脸上没有一点忧郁的神色 。
“您好 ，这舞会真有意思 。”
艾瑞娜正嚼着苹果，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阿尔菲阿斯，眨了眨眼睛 ，还没等开口说话，单从眼神就能看出她智力不太够 。
不过她很纯真 ，纯真到让人感觉她就像一面镜子，能映照出别人的情绪 ，阿尔菲阿斯甚至觉得，说不定这才是大家躲着她的真正原因呢 。
“啊！您好 ！我是艾瑞娜 ！”
艾瑞娜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灿烂地笑着打招呼 ，不过和远远看着的时候相比，她的反应明显不一样了 ，隐隐透着一丝害怕的神色 。
‘也是 ，主动跟她搭话的人估计还是头一回呢 。’
阿尔菲阿斯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 。
“我是魔法师阿尔菲阿斯·米里希 ，您太美了，我都看呆了，所以现在才来打招呼 ，冒昧问一下，您愿意做我今天舞会的舞伴吗？”
艾瑞娜愣愣地张大了嘴巴 ，嘴里的一块苹果掉了出来 ，任谁看了，都能感觉到她那“这是怎么回事 ？”的惊讶情绪 。
突然，艾瑞娜深深地低下了头 ，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从阿尔菲阿斯身边走了过去 。
阿尔菲阿斯愣住了 ，用俗话说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难道是自己太以正常人的标准去接近她了吗？回过神来的他急忙飞身拦住了艾瑞娜的去路 。
“哎 ，等一下 ，请等一下 ，是我太着急了吗？对不起 ，我只是想和艾瑞娜小姐亲近一些 。”
艾瑞娜还是没有回答 ，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挪动脚步，想要找机会逃走 。
不过这次阿尔菲阿斯没有放弃 ，他在艾瑞娜想要离开的各个路口阻拦她，不停地跟她说话 。
“我知道了 ，要是不想跳舞的话，我们聊聊天也行 ，聊聊天吧 ，我有很有意思的故事可以讲给您听哦 ，您对星座感兴趣吗？”
“我想走 ，我想回房间 ，妈妈会骂我的 。”
“妈妈为什么要骂您 ？没有人会骂您的 ，您来参加派对了 ，而且我都来邀请您做舞伴了 。”
“妈妈说不让我和别人说话 ，说和我说话的人都是坏人 ，我想回房间 。”
阿尔菲阿斯有些着急了 ，不，应该说是焦虑了 ，以往能轻易俘获众多女性芳心的手段都不管用了，他现在只想着能再和艾瑞娜对视一次 。
“我绝对不是坏人 ，来，看着我的脸 ，您看我这像是坏人的脸吗？”
阿尔菲阿斯双手抓住了艾瑞娜的肩膀 ，与此同时，艾瑞娜挣扎起来，大声尖叫着 。
“啊——！我不要 ！”
宴会厅里的所有贵族都看向了艾瑞娜 ，在大家看来，分明就是阿尔菲阿斯在做什么恶劣的事 。
“妈妈！救我 ！妈妈！”
“艾瑞娜 ！看着我 ！我不是要伤害您 ！”
“妈妈！妈妈！”
被邀请来的魔法师中，阿尔菲阿斯的对手萨罗夫也在 ，他看着阿尔菲阿斯这荒唐的举动，都惊呆了 ，他知道阿尔菲阿斯是个有点疯狂的人，可没想到能疯狂到这种地步 。
“在巴斯卡把女孩子们迷得团团转还不够 ，现在连低能儿都不放过了 ，为了出人头地，都疯了 。”
大部分贵族都是这么想的 ，虽说她智力不太够，但毕竟是巴斯塔德家族的千金 ，要是欺负了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
唯一知道阿尔菲阿斯真心的只有克伦普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无奈地放手了 。
‘唉，这家伙跟神经病似的 ，是你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吧 。’
艾瑞娜挣扎得就像快要发作癫痫了一样 ，要是神志清醒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人家的家人，估计就会放手了 ，可阿尔菲阿斯却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不放 。
“艾瑞娜 ，等一下 ，请等一下 ，看着我 ，看着我 。”
“妈妈！好害怕 ，妈妈！”
“艾瑞娜 ！”
阿尔菲阿斯大喊了一声，艾瑞娜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不过能感觉到她比之前抖得更厉害了，透着一股深深的恐惧 。
“求求您了，就看我一眼吧 ，我就求您这一件事 。”
艾瑞娜带着惊恐的表情，慢慢地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阿尔菲阿斯炽热的眼眸 ，那炽热的气息仿佛被吸进去了一样，连她的心脏都被烘得滚烫了 。
“您看，怎么样 ？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不是坏人 ，要是您不喜欢的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这可是派对 ，您不想跳舞吗？”
艾瑞娜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兴奋 ，水晶吊灯上闪烁的光粒子、乐师演奏的音乐声、众多人们欢声笑语的声音 ，她只是想像其他人一样笑一笑 。
“艾瑞娜小姐 ，我想和您在一起 ，您今晚做我的舞伴好吗？”
没有回答，不过阿尔菲阿斯也没指望能听到回答 ，他拉着艾瑞娜的手，朝大厅中央走去 ，艾瑞娜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宝宝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然后生平第一次，投入了非家人的别人的怀抱 。
眼尖的乐师们见状，又开始演奏起来 ，阿尔菲阿斯带着艾瑞娜，开始翩翩起舞 ，贵族们都惊呆了 ，甚至艾瑞娜的父母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 。
阿尔菲阿斯并不在意 ，因为艾瑞娜也不在意 ，就好像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中 ，这舞蹈算不上高雅，还常常像陀螺一样转着转着就失去重心，撞到别人身上，可即便如此，艾瑞娜的笑声却越来越大了 ，就这样，大概过了10分钟的时候，艾瑞娜第一次成为了派对的主角 。
充满童趣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着 ，在派对上差点闹翻天，然后像逃跑一样离开的阿尔菲阿斯和艾瑞娜，在花园里拼命地跑着 。
跑到花园尽头的阿尔菲阿斯喘着粗气，伸出舌头，大口呼吸着 ，很丢人的是，艾瑞娜却没怎么显出疲惫的样子 ，自己居然还没一个女孩子体力好 ，阿尔菲阿斯一边想着得少喝点酒了，一边抬头看向天空 。
那是一个繁星满天，仿佛星星都要倾泻而下的夜晚 。
艾瑞娜意外地是个话不多的人 ，不过要说话多，谁能比得过在巴斯卡出了名的阿尔菲阿斯呢 ，气氛一点都没冷下来，他不停地说着话 。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尔菲阿斯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是艾瑞娜在引导着话题似的 ，不管聊什么话题，她都静静地听着 ，偶尔像是听懂了一样露出微笑时，阿尔菲阿斯就更来劲了，像瀑布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 。
结果，话题最后竟然聊到了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的关于光子本质的问题上了 。
光到底是波还是粒子 ？
萨罗夫认为光是波，可阿尔菲阿斯确信他错了 ，不过阿尔菲阿斯也不是支持粒子性 。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应该从承认自己不知道开始 。
“真的很奇怪 ，光的性质太奇特了 ，在干涉实验中表现出波动性，可另一方面……”
阿尔菲阿斯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沉浸在自己的话题里了，都忘了听他说话的人是艾瑞娜 ，她正蜷缩在草地上，望着花园下方呢 ，不过她嘴角挂着的微笑依然很美 。
“哈哈哈哈！我说得太啰嗦了吧 ？像这样聊这么长时间的天，我好像还是头一回呢 ，一般早就聊腻了 。”
“您是个好人 。”
这是艾瑞娜第一次主动说话 ，阿尔菲阿斯就像第一次听到这话的人一样，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心跳为什么加快了 。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到底对这个女孩抱有什么样的期待 ？
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既有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渴望，又有害怕的情绪，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判断 。
阿尔菲阿斯回避了这个话题 ，就好像没听到艾瑞娜的话一样，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 。
“哈哈！说出来挺不好意思的 ，我好歹也是个魔法师 ，得写论文呢 ，可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入手 ，艾瑞娜小姐，您觉得呢？光到底是波还是粒子 ？”
艾瑞娜并没有因为阿尔菲阿斯的态度而感到难过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望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