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人 。”
“这样也好 ，不管是玛拉还是天使，说实话我可没信心和他们战斗 。”
卡尼斯苦笑了一下 ，因为他没想到继承了阿凯恩记忆的哈比斯特会说出这么没底气的话 ，“你和师傅还挺不一样的 。”
“光靠记忆可决定不了性格 ，我是被设计来保护你的 ，冷静地说，如果没有伊凯尔的帮助，咱们是没法完成任务的 。”
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回到原来世界的钥匙在希罗内手里 ，卡尼斯虽然对自己没法成为主角这事有点伤自尊，但还没傻到去破坏团队合作 ，“可要是不解除梅卡系统，什么机会都没有 ，要不先四处看看吧 。”
卡尼斯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挪动脚步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就朝着墙走了过去 ，那些间隔均匀、紧密排列的面板，就好像图书馆里插着的书一样 ，用手摸了摸面板，感觉到了轻微的颤动 ，刚一用力按下去，就传来了咔嗒一声 ，他怕触发警报装置，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嗡嗡的声音响起，面板弹了出来 ，卡尼斯抓住面板，把它完全抽了出来 ，有一个像玻璃一样透明的长方形电路板和面板连着呢 ，他竖着看了看，又横着看了看 ，用大拇指触碰面板的瞬间，玻璃上就出现了用光写的字 ，心里想着：原来如此 ，这就是天使的书房 ，卡尼斯想起了英格里斯那多得数不清的面板 ，明白了英格里斯是一个装满知识的空间 ，他触碰面板上闪烁的箭头，页面就翻过去了 ，一边惊叹着一边继续翻页，发现文字没完没了地出现 ，这是一种密度高到根本没法和书相比的信息体系 ，因为看不懂那些文字，卡尼斯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玻璃下面写着的数字上 ，首先想到的就是师傅留下的笔记 ，上面写着：
“英格里斯
113 - 325 - 4739 -
- 234”
阿凯恩留下的记录就只有这些 ，估计这是能识别面板位置的编号吧 ，卡尼斯确定师傅来过英格里斯 ，而且应该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还找到了强化暗魔法的方法 ，卡尼斯仔细看着玻璃上的文字 ，可根本连发音都无从判断 ，“哈比斯特 ，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不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语言 ，好像需要阿琳来才行 。”
就在这时，那些字开始瓦解，然后变成了他们使用的语言出现在玻璃上 ，“自动语言转换？这不可能 。”
英格里斯可不是为卡尼斯打造的空间 ，所以可以推测，面板上记录着世界上所有种类的语言 ，这信息集成率也太可怕了 ，卡尼斯又看向玻璃上刻着的文字 ，页面上写的是关于梦的信息 ，他大致看了看，然后就开始大声读了起来 ，“……德里莫是一个能通过梦进入的世界 ，方法是在梦里找到梦人卢伯，因为他在事件之外的地方，所以要找到他需要集中注意力 ，通常他会在某个房子里做饭或者照顾孩子 ，因为只有他是有颜色的，所以辨认起来并不难 。”
卡尼斯翻到了下一页 ，继续读道 ，“见到他之后，就跟他说你是来付钱找工作的 ，然后他会给你介绍几个梦里能做的工作 ，要是拒绝三次，他就会把你送到德里莫 ，如果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在梦里享受，不过醒来后就不会记得了 。”
卡尼斯噘着嘴，回头看了看哈比斯特 ，哈比斯特耸了耸肩，卡尼斯又转回头继续看面板上的内容 ，“德里莫的世界里不存在时间，所以有很多无视因果法则的东西 ，要把东西带到现实里，得满足五个条件 ，第一，帮助东西的主人，然后作为报酬得到那个东西 ；第二，去官府申报东西被盗…… 。”
“不行 ，这是法则禁止的 。”
卡尼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慢慢地转过头，就看到在英格里斯的第一个拐角处，站着一个模样可爱的女子 ，她的皮肤是淡紫色的，眼睛很锐利 ，有着一头浓密的黄绿色卷发，头上还飘浮着一个红色的三角形 ，是一角玛拉 ，卡尼斯和哈比斯特心里一阵紧张，却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盯着她看 ，“拜托了 ，你能慢慢把它放回原位吗？就算是大天使，没有管理者的允许，查看英格里斯的内容也是被禁止的 。”
卡尼斯没有移开视线，把面板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面板像是被吸进去一样，放进去后就和其他面板没法区分了 ，“不好意思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 。”
卡尼斯想先争取点思考的时间，所以先道了歉 ，“好像是 ，既然是新民族，应该不会违反法则 ，不管怎么说，好久没异教徒来过了 。”
卡尼斯发现她说话时嘴型和发音是一致的 ，说明不是通过精神感应在交流 ，“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 ？”
“呵呵，我可是语言收集家 ，而且我好歹是英格里斯的管理者 ，要是连话都听不懂，那怎么行 ？其实按次数算的话，有挺多人和你们用一样的语言呢 。”
卡尼斯马上就想到了阿凯恩 ，接着又想到了克尔戈族长派来的那些异世界来客 ，“你知道卡达姆这个人吗？”
管理者脸色一变，大声说道 ，“啊哈！原来你就是和他们一伙的 ？我当然知道 ，在你们的时间里，200年前异教徒来过 ，他们还求我给卡达姆延长300年寿命呢 。”
卡尼斯听了她的话，确定了 ，英格里斯显然是一个能控制人类寿命的地方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呢？仅仅用信息集成度超乎想象可解释不了这种现象 ，“这可能吗？怎么能改变人的寿命呢？”
“哎 ，这个问题我可听太多遍了 ，都不知道你们连这儿都不知道，是怎么找来的 。”
管理者像个老师一样，背着手走来走去 ，她看着面板的眼睛里满是喜爱 ，“要说怎么改变寿命 ，是因为这里连接着阿卡式记录 。”
卡尼斯也知道阿卡式记录 ，这是他在研究神话时经常碰到的词 ，据说那是包含了宇宙所有记录的超自然信息集合体 ，在天国也用这个词，那就意味着神话里的内容是真实的 ，可这是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理论 ，“不可能 ，你在说谎 。”
“哦？为什么 ？”
“因为包含世界全部记录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能存在 ，怎么验证它就是全部了呢？说到底就是有点夸张了 。”
“嗯，确实 ，人类就是人类 ，按你们的思维方式来说，这话也没错 。”
卡尼斯有点不服气 ，“那就是说不是这样了 ？”
“阿卡式记录可不是什么宏大、了不起的东西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阿卡式记录 。”
“你说得明白点 。”
管理者像是想到了好主意，眼睛一亮 ，“你也是人类 ，那我就用梅卡因的解释来说明吧 ，2乘以3，然后再加1，等于几 ？”
“当然是7 。”
“对 ，这就是人类的思维方式 ，人类得先找到问题才能求出答案 ，得知道算式才能得到答案 ，是这样的存在 。”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们不一样吗？”
“不一样 ，那我就用天国的方式来出个题 ，我刚刚得到了7这个答案 ，你来猜猜我是通过什么算式得到7的 。”
卡尼斯闭上了嘴 ，猜不出来 ，因为能得到7的方法有无数种 ，“现在明白了吧？阿卡式记录就是答案本身 ，这次我借用诺尔人的话来说吧，不管用什么表述，我都能完美地解释英格里斯 ，你信吗？”
语言本来就没法完全传达原本的意思 ，不过现在卡尼斯也明白阿卡式记录是什么了 ，“英格里斯 。”
管理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 ，就是这个 ，英格里斯就是英格里斯 ，在你来之前，英格里斯就存在了 ，可在你不知道它名字的时候，对你来说它就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呢？”
“因为不知道……名字 。”
这可是个严重的情况 ，卡尼斯明白了拉控制寿命需要名字的原因了 ，就是名字 ，就这么简单 ，“现在总算能说到一块儿去了 ，对于石头或者风来说，世界是不存在的 ，就是完全的虚无 ，尽管实际上是存在的，但就是因为它们没有赋予意义的能力 ，当给宇宙赋予了‘宇宙’这个名字的时候，宇宙才真正诞生了 。”
天国并不去寻找答案 ，因为要么没有答案，要么答案就是整体 ，他们反而通过改变得出答案的算式，来歪曲真理 ，不管7这个答案变成8还是9，都没关系 ，不管得出什么答案，那都会是世界的全部，所以就是完美的 ，“人类总是傻傻地去寻找唯一的真理，到处徘徊 ，哪有什么唯一的真理 ？不管世界怎么变，那就是全部 。”
管理者指了指那些面板 ，“英格里斯利用梅卡系统连接着阿卡式记录 ，通过扭曲算式来改变真理 ，这叫黑客行为，改变人类的寿命这种事，很快就能做到 。”
卡尼斯感觉到了危机感 ，凭借梅卡的能力去破坏真理的技术水平，要是人类的思维范式不发生革命性变化，是绝对达不到的 ，管理者用手指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声音，吸引了卡尼斯的注意 ，“不说这些解释了 ，要是你来做交易的，那就往那边走吧 ，在中央控制装置那儿就能改变寿命 。”
管理者悄悄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十字路口中间的那个机械设备 ，卡尼斯想起了过去在拉达姆看到的那些非法交易的场景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这场景很不真实 ，玛拉是天国的所属人员，而自己是异教徒 ，她为什么不伤害自己呢？“做交易？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嗯？外面的情况？天国出什么事了 ？”
“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不知道 ，我可是英格里斯的管理者 ，光是处理这里的信息就够我忙的了 ，我几万年都没出去过了 。”
卡尼斯直觉她没说谎 ，除了那种像是忙得顾不上的借口部分 ，她就是被隔离在这儿了 ，卡尼斯觉得肯定是这样 ，要是有修改阿卡式记录权限的管理者能接触到外界信息，天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心里想着：怪不得只是一角玛拉来管理，还觉得挺奇怪的呢 ，不过，对我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不管怎样，和管理者的冲突是避免不了的 ，如果只是做个交易就回去的话，说不定她就不会盯着杰布尔的安保装置了 ，“你说的交易是什么样的交易 ？”
“哎 ，真是的 ，你都知道还问 ？就是寿命 ，寿命 ，我能给任何人延长寿命 。”
“那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
管理者把大拇指和食指微微分开，眨了眨眼 ，“很便宜的 ，一个单词就行 。”
“一个单词？让我用一个单词来支付 ？”
“我刚才也说了 ，我是收集语言的玛拉 ，多亏了这个，我可聪明了 ，所以才能当英格里斯的管理者 ，什么单词都行 ，只要把你知道的一个单词卖给我就行 。”
“要是把单词卖给你，我就不记得那个单词了吧？”
“对 ，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单词了 ，因为会从阿卡式记录里删掉 ，不过没关系 ，少一个单词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
确实像管理者说的，世界上有很多知道但又不用的单词 ，要是骂人的话之类的，就算不用一个，也没什么影响 ，可一想到这代价也太便宜了，卡尼斯反而不安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