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姿去了那么久,当然不光是搜寻卷宗,还在云溪姐的提议下,去找了闻贺的资料。
此前他们就已经彻底调查过闻贺了,但当时的闻氏集团犹如铁桶一般,基本上密不透风,且闻贺又是闻氏集团的掌舵人,基本上他说往东没人会往西。
闻贺十八岁就掌权,继任闻氏集团十几年,上下几乎俯首帖耳,这样的人物,背地里想搞什么猫腻太容易了。
就算有人知道,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闻贺爆雷了,他的一切都如昨日云烟消散,带给闻氏集团的巨额财富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闻氏集团大受创伤,苟延残喘,险些在几个大集团的围剿下彻底湮没。
现在闻氏集团已经不是龙头企业了,只保留了几个最核心的业务,成了c市一个中型公司。
辉煌不再,多少人的财富缩水,出卖闻贺的人不计其数。
闻家几个骨干里,有人曾经提及过闻贺的性情有过一次大变,后来便非常能干精明。
大家只是以为孩子成熟长大了,却不想可能会被人掉了包。
简姿是受到和氏兄弟的案子启发,想到了闻贺有没有可能早就被异能人,哦不,应该说是被无召的“天异者”组织偷梁换柱,李代桃僵?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了不得,闻贺竟然真不是“闻贺”。
他是闻樟木。
“你还记得你为啥会被起名叫做‘樟木’么?就是因为你家老爷子得知有你的存在之后,觉得棘手,又希望你能活得粗糙些,他就以面前的樟木树为你命名了。实际上,你是老爷子和你嫡系二婶的私生子。闻贺是你的侄子。”
简姿眼神冷凝地道:“你杀了闻贺,顶替了他的身份,这么多年当成了真的闻贺,哪怕是在觉醒异能后,为无召和章镜助纣为虐多年,也不后悔。”
这一切,根本就是因为闻樟木和章镜、无召,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
“你扮演了一个极好的总裁,极好的闻贺,闻樟木,穿别人的身份过日子,痛快么?”
“我就是闻贺!什么樟木什么私生子?你在说什么东西?”
闻贺、哦不,应该叫闻樟木,顷刻间破防,他对着简姿大吼大叫,哪里还有此前当总裁的优雅从容,更没了算计人心的冷静理智。
褪去了华丽的外衣,内里的闻樟木还是一个怯懦、饱受排挤,觉醒异能后蝇营狗苟生存的可怜私生子。
宁有才扶了扶眼镜框,把桌上的一沓资料丢在闻贺面前,一页一页地翻给他看,甚至连检测报告都已经拿到手了。
简姿见闻樟木的神色变得越发狰狞,叹了口气道:“你肯定是在疑惑,我们是什么时候做了这项检测报告吧?实话告诉你,在刚一拿到你的血样时,我们就做了所有检查。”
而后续,在调查闻氏集团的时候,简姿也没放过闻樟木的信息,甚至在走访的时候意外拿到了闻樟木的“原dNA样本”。
“可笑不,你只顾着看脚下和前方的路,却没回过头去寻找一下自己遗留的痕迹,反而让我们顺势突破了你的身份。”
闻樟木的dNA,跟现在面前的闻贺一模一样,已经足够说明,他顶替了真正的“闻贺”的身份。
“他在哪儿?真正的闻贺在哪!”简姿厉声问。
闻樟木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半晌后,闭着眼睛道:“我不知道。”
当时的尸体,是章镜埋的。
“你们不会以为,这么多年章镜愿意一直追随我,不会捏紧我的秘密吗?”
章镜那样经历复杂的人,如此多疑,怎么可能把最大底牌的秘密透露给本尊知晓?难道要等着闻樟木长大了去反杀章镜、彻底湮灭曾经的罪证么?
当然,闻樟木也不是没幻想过,让这个秘密永远埋到地下。
直到他见识到了首领的强大,终于甘心湮息成为一个棋子。
他只是没想到,华树……
曾经一直在自己这里伏低做小的华树,被章镜一手带大的华树,竟然也颇为受首领倚重……
闻樟木有一种被背刺的痛感。
“你还知道什么。”简姿道:“有关‘天异者’,有关无召。”
看到简姿竟然这般大喇喇地喊出无召的名字,他眸光闪了闪,低声道:“你可真是有种。你们给我安什么罪名就算什么罪名,我都认,至于首领和组织的事,我一概不知。”
闻贺闭上眼,后续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他深知自己的罪名,死十回都够了,就算说了组织的事情,也不可能饶了他。
何必?
“对了,告诉古处,给我个痛快。”说完,闻樟木再次闭上了眼。
简姿和宁有才从房间里出来,二人的神色都有些颓然。
“怎么,没撬开?”站在窗边的古惊鸿转过头来,望着简姿黯然的眉眼,问道:“组织的事情,也一个字都不说?”
“嗯,跟沈青磷一样。”简姿道:“都知道自己犯的事儿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容情,说与不说也是个死,闻樟木还说,让你给他个痛快。”
古惊鸿无语:“都想要个痛快,他杀人的时候、利用那些普通人做实验的时候,甚至利用异能者不断去‘人造异能’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那些人一点痛快?”
古惊鸿一想到那些为此付出生命的脆弱孩童,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会多绝望?
简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咱们还继续撬他们的嘴么?那天对峙的时候咱们看到的人就那么几个,想都找到容易,可怕的就是那些不知道长相,没有找到的。”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天异者”是一个拥有强大实力和神秘高阶异能者的可怕组织。
古惊鸿道:“不用着急,先把你记下来的画出来,我们明天参加完祭祖,归置一下档案,随后再继续摸排。”
有些功夫活就是急不得。
简姿点点头。
宁有才一听,心道好么,给自己上压力了。
抓回来两个犯人,要归置的案卷和卷宗可不止一点点。
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有点想念能给自己打下手的杨家将了。
杨家将此刻正忙活着,不禁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还有人念叨我呢?”杨家将揉了揉鼻子。
“小杨,别是着凉了啊。”一个婶子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