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晔的内心想法自然是让霜月走开,让他自己来。
霜月下意识就要听他的,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男女授受不亲,那自己定然是不能走开,换成少将军的。
于是装作没听到的模样。
楚成晔气咻咻的瞪着两人,觉得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小婢女就是学的季舒洵。
楚成晔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水给季舒洵喂下,一边嘀咕出声,“你这婢女都敢使唤起我来了,等你醒来,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楚成晔的动作十分自然,自然到像是这种举动做过很多次一样。
见大夫一直不来,楚成晔又高声催促,“人呢,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来。”
“侯府离这边并不近,过来估计得要些时间。”
“侯府?本将军记得离这块不远有个医馆,怎么反倒回去了、”
楚成晔说着就要亲自去医馆去医师来,霜月一慌,连忙道:“少将军,我们世子不找外头的医师大夫看诊...”
闻言,楚成晔停住了脚步,轻啧一声,“你们世子爷真讲究。”
“他经常这样吗?”
霜月没怎么听清,问:“少将军,您说什么?”
楚成晔又重复一遍,然后加上一句,“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病了。”
霜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楚成晔轻扯嘴角,“到底是还是不是啊,又点头又摇头的。”
霜月柔声解释着,“世子确实会如此,但很少会在外头病倒,只会在府中如此。”
季舒洵哪怕是再不舒服,她也是会强撑着回到侯府再说的,向来如此。
楚成晔一听,抬眼朝季舒洵看去,漆黑的眼瞳里盛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深深的看了一眼季舒洵。
然后不死心的继续道:“你先出去吧,我来照顾你们世子。”
霜月一脸怀疑的看着楚成晔,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照顾他们世子?
这话从楚成晔嘴里说出来,别说霜月不信,旁人也没一个会信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让开?”
霜月自然是没有让开的,固执的站在季舒洵身后不动。
直到季舒洵闷声咳嗽起来,楚成晔这下也顾不得其他,扭头朝外吼着,“怎么还没来,快去医馆找人来...”
“少将军,不可...”
“啰嗦什么,也不看看你们世子爷怎么样啊,还有这么多讲究。”
霜月自然是无法和楚成晔解释为什么不能在外让医师看病的,欲言又止,楚成晔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自己只来得及说一句“看好你们世子爷,我马上回来。”
眼看着楚成晔去给季舒洵请医馆中的医师来,霜月心中急得不行,恨不得让人拦住他,但这样更会让人生疑,只好按捺下这个心,只盼着侯府中的太医快些赶来。
好在赶来得及时,他们前脚刚到,楚成晔后脚就带着一位沧桑的老大夫过来。
眼见他们过来,楚成晔还是说,“你们就不能快些来吗,速度这么慢,当自己是乌龟不成。”
楚成晔挥手让身后那名老大夫上前也去看一下,却被其他人围着,压根没有地方可下手,霜月这时便上前拿了银子让人先行离开。
老大夫被人急急忙忙拖过来,他气都没缓,又被人赶走了。
看着手里的银子,老大夫十分纳闷的离开。
好在不是白跑一趟。
啥也没干,还白白得了银子,老大夫自然高兴了。
霜月见人离开,也松了一口气。
楚成晔一心扑在季舒洵身上,自然没有关注到这些。
季舒洵这病来势汹汹,不像是发热,更像是中毒般,但脉象摸起来又不像,一时之间只能先给她服下常用的药,然后又带回了侯府。
楚成晔看着几人的表情,差点掀桌子骂他们是庸医。
不就是个头疼脑热,怎么好似如临大敌般。
楚成晔正要让随从带着他的令牌去宫内请御医来,季舒洵这时服下药后恰好醒过来。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先回府。”
视线看向楚成晔的时候对他说:“你别跟着,我没什么大碍,去做你自己的事去。”
季舒洵的面色有些苍白虚弱,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楚成晔怎么瞧怎么都不放心,但季舒洵又这样说了,楚成晔哪怕一路跟到侯府也还是被人给拦下。
只好垂着脑袋闷声闷气离开。
另一日,又传来季舒洵身体不适不见客的消息,楚成晔听到后忍不住让人去打听季舒洵到底怎么样。
他完全没想到,昨天见面时还好好的人,突然一下又病了。
心中升起一股烦躁郁气,嘴里还振振有词,像是在说这病怎么不到那二皇子身上去,反倒要跑去季舒洵身上。
他原本就是个病歪歪的病秧子, 又娇气金贵得不行,哪怕他病一场也比季舒洵病一场好些。
他哪怕是病了,几天也就生龙活虎起来,病秧子可不一样,也不知道这回又是要病多久......
半月后,北疆传来消息,二皇子不慎致使后方最大的粮仓失火,好在解救及时,并未酿成大祸,但救火之时,二皇子只顾自己的性命,脱离危险后将身边的数名随从和将士关在粮仓内,数十人葬身火海,消息一传来,皇帝大怒,下令打二皇子三十大板,并调离北疆,前往丰州,且驳回了二皇子回京的折子,要他将功折罪。
丰州此时恰有一桩大案子,非常棘手,短期之内二皇子是回不了京。
而在前往丰州路上,二皇子一行人遇上了土匪,二皇子原本就受了三十大板,逃也逃不了,直接被打得去了半条命,足足躺了将近一个多月。
这一消息传来,反正季舒洵心情是不错的。
而后就想起了楚成晔,她猜测是楚成晔所为。
楚成晔去年在北疆大半年,父亲楚大将军驻守北疆备受百姓爱戴,他自己小时候也是在北疆长大的,有人替他做事倒也正常。
也是因此,听到楚成晔再一次来访的消息后,季舒洵直接让他进来了。
灿烂绯色彩霞铺向地平线,日光逐渐往西而落。
季舒洵身上披着件厚重披风,脸色不似上次见时那般苍白虚弱,明显好转。
但这并不是冬日,已经是春的尾声,快到夏天。
季舒洵示意他坐,楚成晔这才回过神来坐下,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几口,“不过是发热生了场小病,怎么如此畏寒起来。”
季舒洵闷声轻咳两下,缓声道:“过些时日便好了,每年总会有几天这样,都习惯了。”
“这怎么会习惯...”楚成晔下意识反驳,可看着季舒洵实在过于寻常且透着几分闲适的神色还是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