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陈婉茹芳龄一十八,在一众公主之中,这年岁着实称得上偏大了些。
然而,这位长公主迄今尚未出阁嫁人,其中缘由大致可归结为以下两点:其一,尽管陈国陛下对皇后并无多少喜爱之情,但对其却怀有深深的敬重之意。因而,有关公主的婚配事宜皆被皇后拦下。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地位尊崇无比,可她心中十分清楚,被困于后宫之中的日子充满艰辛困苦。
对于自己的长女,虽说也有着望女成凤的殷切期望,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明白,如果可以重新选择,自己定然不会踏入这宫门一步。
其二,鲜为人知的是,长公主其实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只是此事一直秘而不宣,即便是朝堂上下亦无人得知个中内情。
还是青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探听到这个秘密。在外人看来,只当是长公主眼界甚高,寻常男子难以入得了她的眼。
曾经,皇后也曾放话出来,表示倘若公主年满二十仍未能觅得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那么届时她将会再次出面干预此事。
正因如此,长公主的婚事便这般一拖再拖,起初她尚是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可随着时间流逝,如今各家也只能静静观望、耐心等待。
青枫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所有关乎长公主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许云初和陆淮砚二人。
“所以,属下以为,这位长公主与太子倒是极为重视百姓的好主子。”青枫道。
“没想到陈国皇后竟然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许云初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在这个时代,闺阁中的女子们大多受到各种规矩和礼教的束缚,如果她们能拥有像陈国皇后这样开明、善解人意的母亲,那将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陆淮砚静静地听完整件事情后,心中却是涌起了一丝疑虑。他皱起眉头问道:“你刚才提到长公主曾有心仪之人,可为何最终他们未能走到一起呢?”
一旁的青枫连忙回答道:“长公主在及笄之年时,曾前往珠峰敬香祈福。途中遭遇意外,幸得一位平民百姓的青年出手相救。然而,那位青年出身卑微,其身份与尊贵的长公主实在相差悬殊,所以皇后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到此处,青枫顿了顿,接着又继续说道:“后来,有一日四公主偶然出宫游玩,无意间撞见了这位男子。那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竟让四公主对其一见倾心,甚至不顾众人反对,强行将他拉入公主府,收作自己的男宠。”
陆淮砚原本设想过许多可能导致两人无法在一起的原因,但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而坐在一旁的许云初,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刻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之前已对四公主的种种惊世骇俗之举有所耳闻,但此番听闻还是令她震惊不已,完全超乎了想象。
“难怪啊!长公主和太子二人的性情竟然如此相像,原来他们背后有着这样一位心怀天下、德才兼备的好母亲。”说话之人不禁感慨万分。
“没错,据属下深入探查得知,当年陈国皇后在位之时,她以仁爱仁德而声名远扬,备受臣民爱戴。只可惜天妒红颜,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在前些年不幸身患重病,最终撒手人寰。也正因如此,太子如今的处境才会变得这般艰难。再加上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又过度偏爱四公主以及三皇子的生母,使得太子处处受到排挤打压,几乎到了无路可走的绝境。”青枫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心中暗自为这对身处困境之中的姐弟感到不平。
要知道,他们可是拥有着嫡长子和嫡长女的尊贵身份,但却遭受如此不公待遇,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此时,一旁的许云初突然灵机一动,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开口说道:“王爷,我想到一个主意。既然我们和长公主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为何不尝试去接近她呢?只要能够赢得长公主的支持,想必对于我们日后的计划将会大有裨益。”
陆淮砚闻言,目光转向许云初,只见她微微撑起下巴,继续说道:“而且,长公主作为皇室成员,其手中必定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和资源,如果能得到她的助力,那么我们行事起来必然会事半功倍。”
许云初还想说,对于未来找寻爹爹跟娘亲兴许也有帮助。
陆淮砚听后,心中已然明了,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如此,那便尽快安排人手寻找合适的机会与长公主碰面吧。”
说罢,许云初转头看向陆淮砚,问道:“只是不知,此次会面我们应当如何向长公主游说,才能成功获取她的信任和支持呢?”
或许无需多费唇舌去劝说,因为陆淮砚心中笃定,那位尊贵的长公主定然正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以助力她弟弟顺利执掌政权。
毕竟,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下,长公主想必对自身处境有着清晰的认知,明白此时此刻她急需援手来巩固势力。
一旁的许云初见状,不禁轻轻打了个哈欠,倦意瞬间袭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无力。
而一直在旁侍奉的怀玉眼尖心细,立刻察觉到许云初的困乏,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洗漱。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怀玉又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留下一片静谧。
此时,屋内只剩下陆淮砚一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些许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想要掩饰什么似的。
稍作迟疑后,他低声说道:“我也该去洗漱一番了。”话毕,便如获大赦般匆匆逃离此地。
当陆淮砚再次归来时,身上还裹挟着夜晚残留的丝丝凉意。
他慢悠悠地走进屋里,只见桌案上孤零零地燃着一盏烛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跳跃的火花宛如璀璨的星子。
目光转向床铺方向,发现床幔已然垂下,将整个床铺笼罩其中。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默默地在床榻旁边的地面上铺好被褥。
渐渐地,一阵浓浓的睡意涌上心头,他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一夜对于二人来说,都是格外宁静和安稳的。
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之中,没有受到丝毫惊扰,一觉睡到天亮。
黎明时分,天色尚处于朦胧状态,陆淮砚却已早早醒来。他迅速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来到院子外面开始晨练。
只见他拳法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到位,拳风呼啸而过,带起阵阵风声。
回到屋内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准备拿取换洗衣物。
昨日青枫送来的包裹还搁在一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衣物,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床上的人。然后,他又像只猫儿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轻轻合上房门,这才放心地朝浴房走去。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许云初悠悠转醒。
她嘤咛一声:“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看清窗外透进的明亮光线时,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中暗叹道:“我昨夜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居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原来是陆淮砚听到屋里的动静走了进来。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缓缓放到桌案上。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晃动的床幔处,轻声问道:“初初,你醒了吗?”
“嗯。”许云初应了一声,伸手将纱幔挂起,探出脑袋来。
她那双刚刚睡醒的眼眸犹如浸润过春水一般明润动人,就这样直直地望向陆淮砚。此刻,她的发丝略显凌乱,却在不经意的拨弄间流露出一种随意而自然的美态,更增添了几分慵懒之意。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的瞬间,一向冷漠如霜的陆淮砚,其眼神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望着许云初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之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然而,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这样目不转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渐渐地,他的眼梢悄然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最终,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又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房间。
许云初揉了揉眼睛,“怎么了,跑这么快。”她起身,唤来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