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出来玩,江荩更觉得是克维尔换了一个地方黏着他。
那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他的脖子后面,又痒又麻。
“再待下去天就黑彻底了。”
克维尔悄咪咪的亲了一下他的脖子就站直身子。
“正好逛逛夜景。”
克维尔转过去看见花苞开了,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它永远都不会开了。”
江荩把花还给克维尔“那你就好好收着。”
克维尔接过去,只能说无论什么事情碰上江荩总会有一些奇迹。
无论是这个莫名开放的花朵,还是他本来死去却重生在傀儡。
江荩率先迈开步子往湖边走着,如果沿着湖岸慢慢走,大概2个小时就能转完一圈。
他们很安静的在这里走着,安静到像是平凡的人家,平常的散一次步。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样子的安宁,几乎没有过。
以前的事情太多,多到他们难以安下心,像这样慢慢的走一走。
克维尔看着走在身旁的江荩,这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
也许什么也没想吧。
克维尔把手贴近了他一些,用手指不经意的勾住对方的手指。
见江荩没有反应,他就从勾着手指变成握住一整个手。
果然成年人的牵手和小孩子就是不一样。
年纪小的时候他只能被牵着走。
但是现在他可以和对方十指相扣。
“江荩,你知道吗,如果这一切是梦,那我醒来就什么都没有。”
江荩本来还是任他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把手握紧了一些。
“为什么觉得会是梦?”
克维尔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因为在现实里,他们不可能这样子走在一起,不可能这样安然自若的握着双手。
江荩更不可能放纵他一切的亲密行为。
就像是他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一样,亲吻带来的只会是响亮的巴掌。
因为这段关系是不被允许和支持的。
江荩也没有追问着他的回答,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如果最后,是我杀了你。”
“你会恨我吗?”
克维尔实在是有一些爱情上头,恨是不可能恨的,但是他挺心甘情愿。
“如果是你的话,想要杀我肯定有你的道理。”
要是这句话被从前的他听见,绝对会几巴掌把自己扇醒。
只可惜,没有这个假设。
江荩对于他的话表达了不赞同“不应该是这个态度,你必须要反抗。”
“以同样的态度,比如反抗来杀了我。”
克维尔看见他的认真,江荩这话是来真的啊?
这不可能。
哪怕在他最不理解对方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想过让江荩去死。
谁死都可以,江荩不可以。
克维尔把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往上抬了抬,然后亲了一下他的手指。
“我永远不会杀你。”
他看见江荩的目光显得有些不理解,随后慢慢的挪开,只剩下耳尖有些粉红。
克维尔被他的样子勾的心潮澎湃,怎么会有人这么具有吸引力。
但最难抓狂的还是对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子是在勾引谁。
克维尔也看向前方继续走,他以前是多不识货,才会觉得江荩讨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路边零零散散亮起的灯光。
黑暗之中隐瞒了所有人的心事,也遮住了彼此不过多说的一切。
克维尔手心很热,可是他不想要放手,如果在一场梦里都不能抓住,那在梦外简直想都不要想。
他们到达了望心湖的对面,这对面是一个十分大的亭子。
用着较为原始的木头,打造成了一个漂亮而精致的风景区。
在亭子的周围还种了一棵无比巨大的树。
“这棵树的年纪大概有1000多岁。”江荩停在树的面前说着,“在最开始修建的时候,也顾虑着它有一定的灵性。”
“所以设计师并没有把它铲除。”
克维尔看着这个树,它确实显得年纪很大,上面满是岁月的斑驳。
克维尔用空着的手敲了敲树干,开始对着这棵树说话“你说未来的某一天江大元帅会不会喜欢上我。”
江荩侧头看他这幼稚的行为。
“你要等着一棵树给你回答?”
克维尔点了头,他把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竟然看起来真的像是在认真听树的回答。
然后他凑近江荩“刚才那棵树告诉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某位元帅喜欢我。”
江荩看着他,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
人和树对话是不可能的,多半是这小子自己编的。
克维尔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弯腰隔着衣服亲了他的心口。
“树说,你很缺少别人爱你,所以要我多亲亲你。”
“等你完完全全就接受我,你就自然而然的喜欢我了。”
胡说。
江荩脑子里立马蹦出了这两个字,怎么会那么容易。
可是这两个字却在他的嘴边说不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伴随着心悸,江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场爆炸的声音好像还围绕在他的耳边。
江荩很少会承认自己的后悔,但那一次他后悔了两年。
每一天都希望那场爆炸是假的,是一场噩梦而已。
可是事实无比残酷。
江荩闭上眼睛握紧了他的手。
反正现在也一无所有了,更不用害怕再失去什么。
他往前抱住克维尔,耳朵贴近了那跳动缓慢的心脏。
无论这具身体是否是他所制作的傀儡,可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自欺欺人的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失去过这个人,只是对方沉睡了两年而已。
克维尔只是呆滞了一下,随后把他抱住,没想到真的有用。
实在是有点美滋滋的。
树叶在风的摇晃之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连树都在祝贺着他们的拥抱。
是久别重逢,还是下一次的分别。
没有人知道。
但无论怎么样,重要的是现在。
在这之后,克维尔就这样慢慢的住了下去。
他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就仿佛和这里融得更深。
克维尔有的时候都会忘记,他是不属于这里的。
外面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但是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美好,只是他时不时的会进入一段休眠状态。
在他待在这里的两个月后,这种休眠状态变得越来越频繁。
他甚至都无法估计,自己什么时候奇妙的睡过去。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新年。
到达了来年的一月。
克维尔察觉到傀儡身体的极限,也注意到江荩气色没有好过的脸庞。
这几个月来,他显得很是苍白。
但他所有的一切又没有任何异常。
克维尔不是傻子,他清楚的明白江荩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继续选择留在这里,那么最先难以负荷的一定是江荩。
在又一次要进入身体的休眠时之前,克维尔提前选择了装晕。
至少在离开之前,他要知道,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四周变得安静之后,江荩把他扶到了床上。
柔软的被子裹着他的身体,却让他开始不安。
他听见江荩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
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玻璃的声音。
以及划过血肉的撕裂声。
克维尔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他直接装不下去了。
很抱歉,他对于这一方面并没有什么忍耐心。
克维尔看见江荩划开了他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腕流出到了碗里。
那鲜红的血液和割裂的伤口让克维尔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是这样。
克维尔鞋子都顾不上穿,几步走到他面前抢走了刀“为什么?”
江荩看着被抢走的刀,显得无比冷静。
“没想到身体越来越虚弱,倒是让你装晕成功了。”
江荩拿出了绷带慢慢的把自己的手腕缠上。
他还是这样,不在乎他自己。
可是克维尔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