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司柠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凝重。
经过这一番诊脉,她心里已然清楚,大师只是心肺有些不全,气血运转稍显不畅,才导致了这咳嗽之症。只是,按说这情况不算太严重,若平日里好好调理,断不至于咳得如此厉害。
司徒荣恒在一旁看着司柠那凝重的脸色,心中愈发忐忑,可又怕打扰了她诊脉,便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易寒大师服下仆人匆匆取来的药后,那猛烈的咳嗽才渐渐止住了。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领口的衣衫。
他的脸色却异常苍白无力,平日里那透着睿智与淡然的眼底,此刻倦意甚浓,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
“大师,可否将你手中的药给我看看。”司柠抬眸看向易寒大师,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几分严肃。
大师听闻此言,犹豫了一下,那拿着药瓶的手微微一顿,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还是缓缓将药递了出去,那药瓶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这是我在太医院给师父开的药,可是有何异常?”司徒荣恒一脸疑惑地看向司柠,眼中满是不解。
他想着这太医院的药向来都是经过诸多御医精心调配的,怎会有问题呢,可看司柠那副谨慎的模样,心里又不禁打起鼓来。
易寒大师轻咳了两声,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没想到司柠姑娘还懂医术,不知这药如何?”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也有着些许期待,想听听司柠会如何说。
“略懂一些!”司柠微微欠身,礼貌地回应着,随后接过药瓶,轻轻打开那瓷瓶的盖子,凑近鼻尖闻了闻。
她秀眉微微一蹙,似是在分辨着药的气味,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太医院开的药定不会有错的,这药确实是好药,药效温和,可以帮助大师调养身体。”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瓶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心里却仍在思索着,既然药没问题,那为何大师的病症却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呢,这里面定然还有别的缘由。
司徒荣恒听了司柠的话,心中稍安,可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为何师父吃了这药,却还是这般咳嗽不止啊,今日这咳得可比往日都厉害多了。”
他眉头紧锁,满脸的困惑,目光在司柠和易寒大师之间来回游移着。
司柠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许是近日大师劳累过度,又或是受了些风寒,这才致使病症加重了。不过,我瞧着这脉象,倒也还有转圜的余地。”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易寒大师,问道:“大师,近日可有觉得身子格外乏累,或是着了凉?”
易寒大师微微闭了闭眼,思索了一番,缓缓说道:“近些日子,确实夜里总睡不安稳,时常觉得身子发寒,许是如姑娘所言,着了些凉吧。”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虚弱,气息也不太顺畅。
司柠听了,轻轻点头,说道:“那大师这几日可得好生歇息,莫要再操劳了。这药且继续吃着,我再给您开个食疗的方子,平日里照着吃些,也好让身子早些恢复。”说着,她便朝着一旁的桌子走去,准备取纸笔来写方子。
司徒荣恒赶忙上前帮忙,将纸铺好,又递上毛笔,感激地说道:“那就劳烦司柠姑娘了,若师父能早日康复,荣恒定当重谢。”
司柠摆了摆手,说道:“司徒公子客气了,易寒大师德高望重,我能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当的。”她蘸了蘸墨,笔锋落下,在纸上写下一个个清秀的字,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书写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就在司柠写着方子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司徒荣恒眉头一皱,脸色微变,朝着门口大声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个仆人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公子,府外来了个游方郎中,说是听闻易寒大师身体有恙,特来瞧病的,还说他有独门秘方,定能药到病除呢。”
易寒大师微微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江湖郎中,大多都是些招摇撞骗之徒,不必理会便是。”
司柠却微微皱眉,心中一动,说道:“大师,殿下,不妨让他进来瞧瞧,说不定真有什么独到之处呢,多个人多个办法嘛。”
司徒荣恒听了司柠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仆人将那游方郎中请了进来。
不多时,那游方郎中便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灰布衣衫,头戴一顶破旧的斗笠,看不清面容,背着个药箱,走路倒是颇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
“拜见易寒大师,公子与小姐们。”那郎中行了一礼,声音倒是颇为洪亮。
“你说你有法子治好我师父的病,可有什么真本事?”司徒荣恒打量着他,眼中透着几分审视。
那郎中哈哈一笑,说道:“公子莫要小瞧在下,我这药箱里的宝贝可多着呢,今日听闻大师身体欠安,特来献上一方,保管药到病除。”
说着,他便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晒干的草药,模样倒是有些奇特。
司柠凑上前去,仔细看着那些草药,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些草药看着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来。
“这是我在深山之中偶然寻得的草药,配以特殊的法子炮制而成,对心肺之症有着奇效呢。”那郎中得意地介绍着。
易寒大师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多谢阁下好意,只是我这身子已然在调养了,就不劳烦你这秘方了。”
那郎中见易寒大师拒绝,赶忙说道:“大师莫要急着拒绝啊,您且试试,若是无效,我分文不取,若是有效,您再给我些许报酬便是。”
司徒荣恒看向司柠,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司柠想了想,说道:“大师,不妨试试吧,我在一旁看着,若有不妥,即刻停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