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的话自然是话里有话。
杨静宜听得懂，无非就是阴阳她活不久，却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可她又不在乎这些，比起这个她更焦虑江宸那熊孩子到底去哪了。
她坐在马车里，蹙眉看着被风吹动的门帘。
第一波人回复没找到江辰时，她没什么表情。
第二波人回复仍没找到江宸时，王府门口的侍卫已经看着迟迟不走的马车欲言又止，好在杨静宜提前预料到这种情况，让春杏假装去借被子。
第三波人回复的时候，杨静宜已经做了决定。
“走吧。”
即便江宸在便好，她愿意接受他留在身边，可不代表她能为了他承担报仇路上出现波折的风险。
春杏掀开帘子，帮她将棉被铺好。
杨静宜沉默地靠坐在软和的棉被上，闭上眼睛时缓缓道，“让天青继续找，不管他在干什么，打晕了带回来，如果实在不行，便让人一直晕着吧。”
晕着，总好过被瑞王利用得渣都不剩。
说不定还能等她想出办法将人捞回来。
春杏躬身应下，掀开帘子出去安排。
冷风顺着掀开的帘子缝隙呼呼往里灌，杨静宜蹙眉拽紧棉被，却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不怀好意地摁在自己的手上，她不耐的睁眼。
却不期然地撞进一双得意洋洋的眼中。
“江宸？”
“哼！”江宸冷哼，故意将冻得冰凉地手往她脸上杵，“没想到吧？小爷我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哼，还想让天青打晕我，你没机会！”
杨静宜没理他，“你去干什么了？”
说到这，江宸眼睛唰得亮了起来，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的小钥匙，拎到杨静宜眼前晃了晃，“嘿嘿，当然是干大事去了。”
说完一副“你快来表扬我”的样子。
“东西呢？放哪里了？”
“嘿！小爷这么聪明，当然是藏的好好的，你放心，我没放在瑞王让我藏那地，等到天黑让师傅去一趟，保管信手拈来。”
杨静宜看了他一会儿，无力地揉揉眉心，“齐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接下瑞王的这件事，东宫就会参与进去，无论好坏。”
“你不想参与吗？”江宸一愣，“或者说这件事是你不想参与就能不参与的吗？父皇的话就在那摆着呢，如果不拿出来点态度，你不得被训？”
杨静宜叹了口气，“所有人都在宴会厅，只有你不在，老王爷用脚趾想都知道东西丢了去找谁，即便要参与，也不该往自己身上背锅。”
江宸不吭声了。
明亮的眼睛亦黯淡了下去。
懊恼的揪揪头发，“那怎么办……”
杨静宜想了想，“东西给安王。”
江宸怏怏应下，杨静宜又嘱咐道，“记得给的时候要表现出犹豫审视，让安王承诺将所有功劳独揽其身，不让瑞王沾边。”
“如果他问我原因呢？”
“只要表现出孤身子不适没办法操持的遗憾，可明确告诉安王，瑞王若得嘉奖必成东宫大患，但若是安王，东宫仍有一争之力即可。”
江宸张张嘴巴，“你疯了？”
“这，不是……不是诚心找不痛快？”
杨静宜抿了口药茶，自从晕倒之后，天青便将她日常饮用的参茶换成了纯正的药茶，即便添了蜜仍苦的她想要扔掉杯子。
这会喝了口，立刻紧着鼻子。
江宸看着都替她苦得慌，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我照你说的做便是。”
“不过……你就不想知道里面有啥？”
杨静宜闭着眼睛闭住呼吸，一口气将药茶灌倒喉管里，翻涌而起的咳嗽短暂地被压了下去，她虚脱地靠在晃悠的马车壁上，提不起精神。
“不想知道……”
能有啥，左右不过是能收拾掉老王爷的东西。
既然不打算沾手，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她苍白着脸看着江宸，“你没看过吧？”
江宸摇头，颇有些意兴阑珊，“我倒是想看来着，可也没给我时间啊。”
“要不……”他试探着看向杨静宜。
杨静宜直接绝了他的念想，“没看更好，晚点时候孤会上折子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到时候你就将东西送到安王那里去吧。”
江宸还是不死心，“真不能看吗？我保证不往外说，好不容易拿到手，不看真的很……”
“不能。”
“知道了……”
瞧他那蔫吧的样子，杨静宜好心道，“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分别，何必急于一时。”
“晚了，我怕父皇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江宸撇嘴，“以前类似的事不都是黑不提白不提含糊过去的嘛。”
“放心，这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