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这一番动作如春杏预料般在当天夜里呈到了皇帝的眼前,彼时皇帝正在储秀宫跟贵妃说起和硕和宛平带神医去东宫被赶回来的事。
若是以前,皇帝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甚至可能在贵妃的眼泪攻势下,认为东宫突然搞这一出是为了给和硕和宛平好看。
可到底是经历过那么多不算好的事情。
当贵妃决定按照以往的套路,哀哀地靠在他的话里说,“太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查起细作来,不是说要安静的闭宫养病么……”
她状似内疚地看向皇帝,“是不是和硕和宛平打扰到了太子,陛下您知道她们姐妹,想来没什么心眼子,如今得了神医便高兴得去东宫献宝……”
“若是打扰到太子,臣妾定要好好说她们,别整日听风就是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瞎高兴。”
说完这些她期待地看着皇帝。
按照以往,皇帝应当将她抱在怀里安慰,说不要管太子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和硕和宛平是赤子之心,该如何便如何,有他这个父皇相信!
可如今……
皇帝虽然将人搂在怀里,可说的却是,“太子引咎闭宫,朕虽没明着同意,可闭宫就是闭宫,你让他们几个少去东宫闲逛,朝令夕改像什么样子!”
竟是一句也没提和硕宛平带着神医的事。
贵妃柔美的脸色一僵,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柔声附和,“是这个道理,她们就是得了神医太过心急了,不过陛下放心,臣妾定然好好说她们。”
本以为话题到这里该结束了。
结果皇帝又道,“什么神医?都是江湖骗子,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无知妇孺,他们再厉害还能有太医院那些老学究们厉害?”
“是……”
贵妃抿抿唇,还是不死心,“七皇子当初不也下了悬赏,更何况这次悬赏还是太子下的,和硕和宛平再如何肯定也不敢拿太子的身子开玩笑。”
素日温柔笑意的贵妃三番两次出言解释,皇帝眼见着眼底翻涌起一丝不耐,可想着怀里的人是向来最合心意的贵妃,到底是压下不耐,随意地附和了句,“朕知道你们的真心。”
说完,便搂着人往床榻去。
“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竟是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贵妃瞬间便心凉了一地,可面上却不显,仍是笑意盈盈地嗔道,“怎么就不早,这才什么时辰。”
“哎!”皇帝眼中立刻涌上笑意,手顺势去勾贵妃的衣带,“朕就贪这一时半会儿。”
屋内春光大好。
贵妃媚眼如丝,脸颊红晕生辉。
可到底心里怎么想,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杨静宜自时不知道储秀宫内这一出貌合神离的大戏,也许是解决掉一直以来悬在头顶的利剑,她难得睡得舒坦又香甜。
一觉无梦到天亮。
自然醒之后,竟有些发懵。
脑子空白的盯着床顶的雕花半晌,才想起来叫春杏过来询问书房抽屉安装暗锁的事情。
春杏递上布巾,“您放心,都弄好了,钥匙给您放在软榻上的暗格里了。”
杨静宜点头,“暗庄们呢?都清干净了?”
说到这个,一向稳重的春杏都忍不住流露出讽刺,“殿下是没看到,人数太多了,根本不是一晚上能弄完的,如今满仓公公还带着羽林卫在审呢。”
羽林卫?
杨静宜一愣,“父皇竟然同意了?”
按照她对皇帝的了解,即便昨天春杏和满仓通过羽林卫的嘴将此事禀报皇帝,皇帝大概也只会点头表示了解,肯定不愿意过多参与这些事。
可春杏说,“是陛下主动遣了一队人来,奴婢听领头那小将军的意思,陛下是给他们下了死令,要求他们此行务必配合咱们将所有细作拔掉。”
这样么……
杨静宜第一反应是又发生了什么,否则皇帝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可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天青已经端着两碗黑乎乎的药进来了,“殿下,先喝药。”
算了,不想了。
反正对东宫不是坏事,杨静宜嘱咐春杏等满仓将人全部揪出来之后,记得送份名单和口供给羽林卫的小将军,“至于那些人……”
她想了想,“看看羽林卫那边有没有明确的要求,若是没有就按照咱们原来的做,若是有,直接按照他们说的来。”
说完直接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下。
习惯了之后虽然恶心但也不至于反胃干呕,尤其是她发现这种苦怪的味道,能够让她大脑瞬间清醒通透,她反而有些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