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星神都十分强大,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是人,乃至神都梦寐以求的机缘,一旦成功,就能驾驭部分元界法则,成为执掌规则与秩序的存在!干嘛要那么固执!”
一直没有发言的小彩蝶忍不住开口问道,在祂看来,姬染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星神碑而放弃这样宝贵的机会是一个非常糊涂的选择。
“做不了他的眷属,就要忍受与他的分离吧?”
姬染的问题让彩蝶和九尾狐感到诧异,似乎二者并不明白姬染在坚持什么。
“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变得多强大,就只是简单地,想在未来,继续与他同行……仅此而已。”
姬染微笑着回应彩蝶,同时也再次为自己的“不识抬举”向祂们致歉。
听了她的回答,九尾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神力汇聚,星神碑尽皆消失,只留下了一块无字碑。
“这里的确没有空间之神的星神碑,但你可以试着为祂造一个出来。”
九尾狐抬起前爪,轻轻一划,一道远超姬染想象的恐怖斩击硬生生与那无字碑相撞,剧烈的冲击余波让她感到窒息。
彩蝶飞到她的身边,晶莹的双翼扇动间,柔和的力量替她化去了斩击的反冲力。
“蛮力是无法撼动星神碑分毫的,至于如何刻印,不同的星神也有不同的要求。你有空间之神的信物吗?哪怕带有一点点空间之力也可以,用信物中蕴含的空间之力就能让这块无字碑成为空间之神的星神碑。”
彩蝶耐心地为姬染解释着,而见过九尾狐这一击和那完好无损的无字碑,姬染自己也已猜出十之八九,但彩蝶提到的信物,让姬染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
勿相思并没有空间之力,可幻化神镜吊坠……
“让我试试吧。”
彩蝶和九尾狐退至了一旁,独留姬染一人站在无字碑前。
下一刻,令九尾狐和彩蝶动容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姬染身披黑装,透着至高的气息与波动,周身有银白碎片飞舞流转,她的眸底是浩渺星河,宛如诸天万界的掌控者。
“是【饶】和【虚空之剑】!”
彩蝶忍不住惊呼出声,祂口中的【饶】就是姬染身披的黑装,那是与祈夜时伴生的空间神器。
无字碑似乎是感应到了那纯粹而强大的法则之力,瞬间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
随后,整块碑变得黝黑如夜,附以星光点点,瑰丽异常。
“成功了!”
彩蝶的欢呼声让姬染松了口气,但同时令她不解的是,并不具备空间之力的幻化神镜究竟是如何让她真正获得空间之力的呢?
解除了神镜的幻化状态,姬染慢步上前,伸出手轻抚着眼前这块宛如夜空的星神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接下来便要在这上面留下我的名字,然后成为你的眷属,永远在一起……
她唤出勿相思,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一遍遍地尝试着在星神碑上刻印。
另一边的九尾狐和彩蝶看到勿相思的瞬间不禁相视了一眼。
那是渊源造化笔?好像不是,应是件凡物,但……
神曜世界里,祈夜时正独自坐在崖边调息,失去了精血让他身心俱疲,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强迫自己清醒下去。
这期间有许多人来过,包括青衫客和赤觉,他以姬染修炼为由将这些人一一打发走,不留任何人在此打扰,所幸的是风轻语和林恋不曾前来。
在姬染吸收完精血以前,他会一直守在这里。
入夜,崖边格外静谧,少有走兽飞禽在光秃秃的山崖附近走动。
此时的明月有漫天群星相伴,那是一个无云的夜晚;夜幕下有飞鸿掠过,辞南去北,许是最晚的一批。
祈夜时不时地在光晕笼罩之处徘徊,炼化神骨只要忍过那份碎骨的剧痛便可,祈夜时为了减轻姬染的痛苦才让她灵魂与肉体轻微分离,顺利度过此关,而眼下所处的炼化经脉这一过程,似乎用时太久了。
“成与不成,也该有个答案了。”
口中喃喃着,他刚欲窥探光晕内的情形,一条条青色丝绦忽然从光晕之内延伸而出,柔软地摆动,散发着浓郁的生命力。
那不是祈夜时精血所包含的力量,他心里十分清楚,但这种柔和之力让人心神安宁,对姬染并无害处。
他慢慢退步到外侧,眼前那些细嫩的枝条上肉眼可见地结出一颗颗饱满的花苞,随后花苞绽放,缤纷异彩。
光晕散去,姬染却又被花海淹没。
最后一步,燃尽这一身凡俗血。
漆黑色的火焰自虚无中点燃,碎裂着空间,让这片花海坠入虚空中的未知处。
看着姬染在眼前消失,祈夜时反而松了口气,碎骨断筋的两难皆过,姬染如今神骨神脉已成,无需多久,她就会炼成属于自己的神血。
虚无中,花海还在下坠,黑炎灼烧着那些花叶枝条,却并未出现压制之势,烧尽的产物化作精纯的神力向外逸散,姬染被黑炎焚燃的血液化作血气与其相融。
燃血的痛苦并不如碎骨那般剧烈,黑炎的灼烧也并不显得疯狂,一切都在平稳地进行,好像一丝差错都不被允许。
“就快了……就快了……”
这样的念头一直支撑着姬染坚持下去,即便在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不断下坠,也不曾感到丝毫的惊慌。
旧血燃尽,新血苏生。
最后的枝条向姬染笼罩而去,化作她最初的衣袍,花叶在她脚下朵朵绽开,指引她向前方走去,而她的前方是一条黑色的通路,尽头便是黑炎破开的虚空,白得耀眼。
虽然看不清尽头有什么,但她心中的感觉却无比的强烈,踉跄的脚步被她倔强地拖动着,渐渐恢复如初,越来越快,直到冲出虚无——
撞入那熟悉的怀抱……
明月高悬,崖边传来一阵抽咽。
姬染又哭又笑,紧紧搂着祈夜时的脖子,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什么,自己也听不真切。
“不愧是我的大管家……真厉……害……”
祈夜时扶着她腰肢的手忽地松垂了下去,然后在她婆娑的泪眼中,她看到祈夜时原本漆黑的发丝当中,有一缕正肉眼可见地变作灰白之色。
姬染顿时瞪大了眼,回过神时,发觉他只是靠在自己身上昏睡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他躺在自己的双膝上,轻抚着那熟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