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上一场比试已结束,那擂台上只见一个满面红光、慈祥可亲的壮健老年男子站在台上发话,他面目中隐约透出一种不怒而威的神色。此刻,他双手抱拳,向着台下团团作揖,洪声笑道:“老夫徐安雄拜会众位,谢大家捧场。老夫今日在此摆下擂台,设立此会用意各位尊容想必早已知晓,这里就不再为赘叙。不过所立的三项考试,并不甚难。这里我还是想再重复一下。第一项:凡要上台参赛者须与老夫过手,能接百招不败者,便算合格;第二项:参赛者过了第一关后,方能与小女比试剑法。或能赢得她手中之剑,就算过了第二关。第三项:……;今已是会期最后一日,时已不多,哪位适龄英才,尽可上台赐教!”
贺聪隐约觉得有点好奇,对此事虽身置外,可徐庄主这么干让人觉得不可认同。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他的精明能强干,对这么没脑子的、走江湖人干的事儿,他怎麽也寻摸上了?要是真招个五大三粗容德不修的女婿,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这徐庄主有他自已的打算,他晚年得女,本就是件美事。十六年前这件美事已经让他高兴过了,如今的徐庄主两须已皤,已成了徐老爷子,却于嗣无继,膝前只有这一位妙龄爱女,现在该是女儿嫁人的时候了。
徐庄主为了选择他爱女终身归宿,高不成低不就,费尽神思,到了最后,竟异想天开地,决心替爱女匹配一位乘龙快婿。
原本女儿嫁人是件烦心的事,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即将随着女儿的出嫁变的破碎起来,没有人不伤心的。但是徐庄主这刻却十分开心,他想如果有一男子入赘,一个不一般的男子入赘自己家里,他没有理由不高兴的。而这场比武招亲,就是想让这个出众的男子能主动提出入赘自己家门。
徐庄主的家说起平凡,但也不平凡。没有高贵的门第,也不是什么武林世家,只是自已打拼下来积攒颇有丰厚的家底。
如今徐庄主有个美丽的女儿,超凡的美丽和高贵的气质,让他自己都在怀疑这个女儿是不是天上掉下的仙女,但是事实告诉他这就是他女儿。他不知道该感谢谁,是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夫人?还是自己?但是他最想感谢的就是这里的山山水水,因为所有人都说是美丽的山山水水赐给了他一个美丽的女儿。所以现在的徐庄主自己也这么认为,是老天给了他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儿。就因为有了这个女儿,他认为已经很满足了,由此他的脸上笑意更浓。
他的女儿已经十六七岁了,本来他天天在为自己女儿的婚事操心,不是因为女儿没人要,是想要的人太多了。他甚至怕每天早上起来开门,只要自家的门一开,求亲的人便如同蚂蚁一样的围了上来。但那些求婚的人不是自已看不上,就是女儿不如意。所以,便想通过这次比武招亲选得佳婿。
这次比武招亲,吸引着众多人物垂涎欲漓,何况还有一项令人艳羡的徐家资产,再加上一位如花似玉美艳天人,待字闺中的徐大小姐。
徐庄主觉得只要能选择好佳婿,他所有的烦恼都将被解决。他没有理由不开心。更何况可以在这场比武招亲的大会上,可以选择一个很好,很帅,很有魅力的男子。
那徐庄主说完话后,就见一身着水红的劲装,身材高挑,显得娉婷英朗。外披谈红披风,肩插长剑的女子大步走上台来。只见她健美婀娜,如玉的粉脸上,浓眉大眼英姿飒爽。这女子正是徐姑娘,她一上台,脸上有丝喜色。入了秋太阳还很毒的,她脸上通红,不知道是晒的,羞的,还是衣服映的,看起来象朵大红花儿。
她面带微笑,又是一副热情爽朗的样子,双拳一抱对着父亲徐安雄微微欠身行礼。然后又走到台口,向台下三方各拜了一拜。她那极具个性特质的优雅气质依然,那仪态万方的翩翩风度依然,只是一张端庄秀气的脸上多了些深沉、淡定。她丝毫没有娇羞忸怩的朗声道:“小女子徐佩瑶候请众位英雄赐教。”
顿时,场中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喝彩声。贺聪和贾公子一见这女子,已是心中好感悠然而生。
那贾公子又向贺聪笑道:“小兄弟,你看这徐佩瑶姑娘窕窈的好身材,寐含春水脸如凝脂。一双眼睛流盼妩媚,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更显温柔绰约。你有何感想?”
贺聪听他又来相戏,眉头方自一皱,便凝视他道:“窕窈淑女,君子好逑。贾公子心中必是有了主见,想必是志在必得吧!”
那贾公子又是呵呵一笑,便又说了起来。可贺聪已无心再听,两眼却紧盯台上。这时见
那徐庄主坐在擂台之后,手里端着一碗茶,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擂台上,而是四处张望。他宝贝独生女儿在上面打擂,他怎么不关注?他却在四处张望,也不知在看什么?
贺聪突然好奇,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寻看过去。却见这徐庄主的目光,正落在贾公子的身上。这徐庄主大大的狡猾,这场比武招亲他定是想从人群中择一女婿。可是这贾公子一脸的书生像。要论文才,在场的没人及得上他。要说武功,虽不是弱手,但武功究竟如何却不得而知。不过这贾公子身形挺拔,面目俊朗,只看外表,已经是最佳的女婿人选了。如果这徐庄主看中这贾公子,那也是他的气质和打扮都说明他的出身家境都不差。再说,他武功剑法也都还不错,相貌好,谈吐佳。不过,是不是只有想的这么简单却不得而知。再说像徐庄主这样的老江湖,恐怕会想的事情应该深的多,远的多。
这时贺聪好像也找到了话题,便取笑道:“贾公子!好像那徐庄主已选好了佳婿。你看!徐庄主正在看你呢!”
“我……”贾公子刚要辨解,却听到场上响起一吼声。有条人影,凌空而起,好俊的轻功,横飞六丈有余。如同飞般地跳到擂台上,居然点尘不惊,脚下不带丝毫声息。身形现处,是位身形瘦削,颔下微须的男子。这男子肤色白皙,五官分明,配上一具外罩乳白长袍的瘦削修长身躯,显得到也是飘逸俊秀。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俊秀的脸上,非但傲气横溢,更且隐隐透出一股淫邪之气。
本来喝彩如雷的台下人群,一看清这男子的脸,不由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生怕露出一丝声响,便会有大灾祸降临一般。
这人上台非但没有像人群那般噤若寒蝉,反而一双邪气四溢的眼睛便直直的盯向徐佩瑶姑娘竟然连话都不说了,神情轻薄无比。
只听台下有人骂道:“徐庄主设下这个比武招亲的擂台,像这种无恶不作的淫徒是没有资格上来的。”
这人听言却是丝毫不怒,诞脸轻薄的笑道:“这台上并写‘不许西门上台’等字。”
然后他又大声道:“徐庄主,在下西门荣业前来讨教高招!”随着话声刚落,台下便有几人响起阵阵喝彩声和掌声。同时,也看到各处都有人在为他鼓劲拉风。
听到‘西门荣业’四字,这江湖人士均不陌生。都知他是个风流成性,暧味成瘾的纨绔子弟。他不仅生性贪财好色,靠着家势荼毒武林,纵横江湖。他还有个不太好听的名字,人称‘好色西门’外号。
西门大公子长有一双特殊的眼睛,眼睛略似三角。上眼皮成直线,下眼皮突出成三角形,白多黑少。从人其面相来讲,‘下三眼’生性自私冷酷,十分狠毒趋于极端,为专攻心计无恶不作之辈。但此人受其父影响,交游广阔,为人四海,能文能武,也造就了他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之地位。所谓: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说也奇怪!他居然造就了臭名满天下,可还自以为是美名满天下。
徐庄主虽不了解西门大公子,但一见此人,眉头先已一皱,一时不禁怔在台上。心中虽大为不快,但当众有言在先,只要能通过三项考试,即便是赠剑,赔上这万贯家财,也不能随便失言。再说这人现已上台,看能不能用其他方式让他离去。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拼命搏击,让他败下阵去,这样才能打消他的邪念。
徐庄主于是向他略一拱手,道:“这位公子爷,起风很是不错。像你这等人材,又是世家子弟,何不进考场科举,获得功名,博个正途出身!”
西门大公子笑道:“哈哈!我从未想过要进考场科举。”
徐庄主道:“为什么不想?那可是人间正道啊!”
西门大公子又接着笑道:“我这人非常讨厌那些个八股文章……”
徐庄主马上道:“你即使不图科名,也可以弄个一官半职做做,也能光宗耀祖。总比这乡野强似百倍,像大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就应该做官。再说那些八股文章对公子来说,不学也罢,你也一样袭父余荫,祖宗遗,所以公子就不必参与这里的测试。再说公子也不会看上这些一钱不值的无聊之事,不如就此下台,好好地自由自在的快活去。”
这西门公子此行就是志在必得,根本就不想空手而回。他双睛一转,哈哈笑道:“我西门虽讨厌那些个八股文章,却也喜欢新鲜的东西。对于你的第一规则和第二规则业,则是更是喜爱有佳,也更想垂手可得。但也更想向庄主讨教和领教第三规则,寻求个刺激。这何不像科举的进取考试?此时岂不是本公子进取功名的时刻?”说完又哈哈大笑。
徐庄主无奈地回道:“既然如此,彼此都是武林人物,无需多作扭捏。在规则方面取胜者,便按规则双手奉赠。”
这时,贺聪和那贾公子不再说话,都把眼光投向台上。举眼打量已站在台上的西门荣业,这人虽说尚有几分人材,但双眼之中满含邪淫,一望便知此人不是正经人物。
这时台下又有人起哄喊道:“西门大公子可是难得的才子,徐家的大小姐也是难得的佳人。才子配佳人,也是佳话和美谈。不如就免了这场比试,早结良缘,早入洞房。”
台下起哄的也总是那么几个人,也就是这几人,总把比赛场的气氛搞的不尽人意。而看热闹的人也总希望能出事、出大事。所以也跟着起哄,好看热闹。
西门荣业这时更是得意,他站在台上则嘿嘿一笑,对着徐庄主道:“众意难违!众意难违!小婿这就拜见岳夫大人,不如我们这场比试免了吧!我和佩瑶姑娘早日成亲,也省去这许多繁锁。再说我们这打斗,万一小婿失手伤到岳夫大人,那岂不成了罪过?”
台下起哄的又叫道:“对!不如把这赛场变成婚场,这样也是天赐良机,让我们西门大公子锦上添花,再结良缘。”
这徐庄主见西门此人满嘴的胡言乱语心中有气,再看台下那些西门家的爪牙们嚣张至极,更是来气。于是狠狠说道:“像你这样的一肆轻狂,老夫不将你打下台去,何颜再在此立足?别的话全是多余,先接我一掌!”‘掌’字才出,根本不容西门荣业回应,一招内家重手,‘巧探骊珠’,便已带着呼呼劲风,照准对方击去!
双方遂不搭话,就立即互相开式过手。徐庄主自已有一套成名功夫,他祖上留下的天星掌,又通过他二十多年的精研和发展,早已名振江湖。所以与那西门荣业一交手,不由怨气如山,在掌法上就暗着加上了九成内劲。尤其左掌倒拍的神奇招术,已是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星掌法。他全力施为,动作也快得如同闪电般的,分击西门荣业左右。他想用这种打法,尽快将这西门荣业打下台去。
那知这西门荣业的绵拳十八翻也已练到火候,他也存心想在台上献艺,故而一开始便施展本门绝学。足下不丁不八,人似个太极图般,钉在地上。双掌蓄足九成功力,在对方掌风将到未到之时,倏然一挥,硬把徐庄主的攻势化解。如今他觉得掌握胜券,得意至极的情况之下,既然‘得意’,必会‘自鸣’,否则便特觉得不过瘾。于是经几番打斗下来,虽然徐庄主的掌风招术沉猛无涛,却都被他的闪展腾挪轻轻化解。
徐庄主一直颇以有二三十年功力的天星掌力自负,自然想不到几招出手下来,便告受挫。恨上加羞,怒火更腾,暴比声中,施展生平最得意的一套‘伏虎掌法’,宛如狂风骤雨般的疯狂拼命进击。
那西门荣业仿佛早已吃透他的招式,所以腾挪闪展之间,守多于攻,偶然施展一两招绵拳绝学,也均在即将击中,或伤及对方的刹那之间,倏然收手。
徐庄主一方面是怒火攻心,一方面是当局者迷,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他抖擞精神把一套天星掌法尽展精微,回环变化使出。
转瞬之间,两人已是交手七八十招。明眼人并已看出,那西门荣业,是故意留情,攻少守多,不然徐庄主早已落败。当两人交手百招一满,那西门荣业晃身退出圈外,然后双拳一抱笑道:“请岳夫大人考验小婿第二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