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地下
黄金雕像在一众矮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动弹起来。
遮天蔽目的身影之下，磅礴的力量感透体而出，巨大的身形撕裂苍穹，矮人心中对于巨物的恐惧在这一刻升至巅峰。
即使明知道眼前雕像，所雕刻的是他们崇敬的黄金之王，明明眼前光景在曾经已然经历过几番，但一众矮人依旧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感，他们呆呆望着璀璨的雕像，一如蝼蚁窥探巨人。
黄金的雕像动弹，只往旁边一挪，露出一道通道来，通道门扉由黄金浇筑而成，上面刻画着一些矮人族特有的装饰样式。
通道朝里望去，是一条微微斜向下的隧道，不知深几许，其内黄金的柱子耸立支撑起隧道。
这是？瑞尔有些惊讶，没想到前往黄金之城的路口，竟然就藏在广场之上这座硕大的雕像之下。
“走吧，黄金之城深埋地下，要借助索道和动力电梯下往。”斯维坦哈哈一笑，被人群裹挟着朝里走去。
铁砧试炼，铜心联盟，黄金之河...瑞尔心里藏着事，脚步紧随斯维坦之后，步入黄金浇筑的通道之中。
隧道之内，两处插满了火把提供光亮，不知是受到黄金之王力量的影响还是错觉，即使是散发出来的火光，也是金灿灿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两人跟着矮人人群一路往下走，逼仄的石阶上摩肩接踵，片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庞大的空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黑暗掩映之下，只是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众人像是身处一处悬崖，脚底是化不开的黑暗，只是隐约有金光射入眼中。
但瑞尔没有关注这些，他的眼睛被更大的奇观占据。
数量无穷无尽的铁链横贯半空，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蛛网之上，无数宛若细小蜘蛛的蒸汽动力电梯和空中索道沿着铁索或是速降或是攀升。
蒸汽喷涌、铁链铰直，不时有山石碎片自顶砸落，发出空洞的回声。
“就像是血管，在身躯内四通八达，把人送往各处。整个地底的空间被矮人挖掘出的巨大洞穴和隧道分割开来，杂乱之中却井然有序。”瑞尔感慨一句，却被斯维坦催促着向前，原来已经到他们了。
他们目前所在是一处由岩石开凿出来的平台，水平延伸数里，每隔几步路就有一座开凿而出的竖井，隔着保护的锁链往下看去，只有阴风扑面，不觉便会出一身冷汗。
竖井直通上下数层乃至数十层的深度，斯维坦在一旁侃侃而谈，直至要上电梯了还不停歇。
刨除他言语之中的吹牛成分和对黄金之王的崇敬之语后，瑞尔知道地下世界分为数层，分别做存储、冶炼、矿场等的用途。
而他们要去往的、将要举行铁砧试炼的黄金之城，则在地下世界的最深处，要先乘上蒸汽电梯，然后转坐空中索道方可抵达。
在斯维坦自口袋中掏出一大堆证明材料之后，守卫于此的矮人守卫挥手放行。
瑞尔经过他的身边，不动声色一瞥。
却见矮人守卫脸上裹着土褐色的纱布，将半张脸遮住，尤其是眼睛部位，薄薄地拢了一层纱，只能自内而外看去， 却无法自外而内窥探。
隧道本就有些灰暗，两旁的黄金火把竭力燃烧出的火光霎时间便会被黑暗吞没，为何要再拢上纱布遮眼？
瑞尔意味深长地环顾四周，却见每一处竖井之前排查的守卫，或多或少遮着眼部，甚至有个别用透光性极好的矿石打造出镜片夹在眼眶上，以此反射光芒，外人望去只黑洞洞的镜片，仿佛可以吞噬所有光芒。
不知何时，本就灰暗的隧道，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暗流，有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踩上由铁链固定在顶上的蒸汽电梯，斯维坦和瑞尔两人伴随着“嘎嘎”声慢慢沉入地底。
蒸汽电梯通体由青铜和精铁打造，能够轻松承受几十个矮人的重量，并且表面上不时有一闪而逝的金纹浮现再消失。
斯维坦说这是黄金之王的力量，在庇护黄金之城的一切，瑞尔哑然一笑，只得点头。
要说，他对于皓月位格的人尚且不太熟悉，所谓奥义，也仅仅只是在那个科学怪人身上惊鸿一瞥般见证过，甚至他和亚尔维斯都未曾真正交过手。
所以皓月的力量他并未体会完全，他用手微微抚眼，一道灵性之光隐晦地自他眼瞳之中流动着。
在真理的视界之下，整个地下世界的一切：蒸汽电梯、铁索、矿层、不知名的发光蕨类......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金纹覆盖，金纹仿佛有生命，正以某种奇怪的律动缓慢膨胀、收缩。
电梯周围是一层镂空的铁网，作为简陋的保护装置，愈是深入地底，愈有风声阵阵，带来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冷气息。
蒸汽机的驱动之下，齿轮和滑轮拖拽着电梯下沉，低沉的轰鸣自始至终存在着，直到下至不能再下之地。
铁网打开，瑞尔一步迈出，待到电梯之中无人，其上感应装置自动亮起，弹簧回正，搭扣错位，铁索牵引着电梯缓缓上攀，去迎接下一拨的人。
抬头望去，晶亮铁索高悬，犹如无数细小瀑布倾泄，洒下碎光。
环顾四周，各色的矿物结晶、流动的地下河、以及偶尔掠过眼帘的奇异生物不谈，还有众多矮人依托地势修筑而起的房屋，看上去又像是营地，又像是一座小城。
“这里是后来才扩展开来的外部区域，因为一些未知原因，地下世界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部分，一处巨大的裂缝横贯在中间，只有通过连接两头的索道，才能去往对面。
我们现在在南边这一块，原先是密密麻麻的小型洞穴，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后来陛下派遣一众矮人，历经无数时日的锤砸斧凿，将其打通成一片，形成了如今我们站着的地方。”斯维坦在瑞尔身旁解释道。
言罢，他装作不在意地扫视周围一圈，拍了拍胸脯：“你且不要着急，等我带你坐了索道，抵达对面，你就会知道，所谓黄金之城，绝非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