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非常难的日子。
谈生抬头说的时候,仿佛又走进了那个年少时的黄昏。
“走啦,阿新!”其他练球的同学都拿下篮球,三三两两地打算回家吃饭,无论贫富,都有那桌全是自己爱吃、香喷喷的饭菜,还有,母亲在家温柔地等候。
而我们的主人翁阿新,此刻,却没有一盏等他的灯。
母亲的过早离世,而,父亲却经常以忙于生意、商场结识朋友为由,流连在外,花天酒地,对他的关心并不多,很多时候,严厉粗暴的父亲并不知道我们的阿新已经成长到快要面临人生选择的时候了,很多时候两父子的沟通就是责骂和殴打,随着阿新年长,逐渐已快打不动了,但,对于阿新的人生,父亲是一点建议都没,不知道怎么指导,也无法指导,因为,他自己的人生也是过得一塌糊涂的。
阿新用力把篮球甩下,走,但接下来,去哪里呢?回那个冷冰冰没人的家吗?
阿新抬头看逐渐昏暗的天空,天大地大的,为什么就没我栖身之地呢?
当快回到家附近的横街窄巷时,那些逼仄挤压的空间,阿新一眼望过去,像望不到头。
突然,转角背后位置传来打斗声,是谁?老城区经常会发生那些飞身抢夺、小偷小摸的事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时有发生,见怪不怪,因此,阿新是的确很想逃离像这样的环境的。
但今天的有点非比寻常,一般这些是追上人,追寻到失物,人便会从窄巷鱼贯而出,鸟兽散,但今天拳脚打斗声音很久了,也没见有人出来,那一声声的闷拳头,像要把人往死里揍。
不是小偷小摸,像是寻仇,阿新惊觉自己的异常敏感,真想要加快脚步走,突然,被一个身影从内而出,转身将阿新挡在前,仿佛阿新是很好的人肉盾牌。
虽然此时阿新尚未成年,但,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一般看他与成年男子无异,而且,长年累月的打篮球锻炼,阿新的身手非常敏捷,因此,他经常会装作成年,来做些欺生之事,扮什么都不如扮大人拿手。
他扒拉将那人从身后拉出,只见他被揍的鼻青脸肿,污血横流,五官依稀还能看得出原本应该是个气宇轩昂、样貌俊俏之人,虽然有点落魄,但也不至于偷鸡摸狗吧。
阿新想仗着自己体型和之前的故技重施,斗胆大喊一声,“谁在那里?为什么打人了?”
巷子尽头的人,突然一股脑地冲出来,此两三人一看是一高大魁梧、身材健硕的大汉,互相对望一下,便快速逃跑,其实,如果不是夜色昏暗,或者会看得出阿新稚嫩的面孔,但可惜此时天已很黑,只能从声音和身型去辨别。
欺负一下泄愤便算了,出人命可划不来,何况,已经揍的差不多了。
那堆人很快便四散,拿他挡身的那个,却一直紧抓着他不放。
阿新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甚至这个时刻也不想有什么牵连,以至会惹祸上身,多管闲事并不好,因为,他阿爹就是一个好例子。
阿新转身便打算走了,却不曾想到,他这个无心之举,日后帮了他一个大忙。
阿新毕业后,辗转做过不少工作,可惜都干不长,因为困于阿新的学历不高的事实,但他始终相信,路是人走出来的,因此,他在工作之余,也努力去考取所谓的文凭,而半工读辛苦吗?辛苦,却是他阿新唯一的路。此时,一起打篮球长大的一个胖子叫彭程,进了一间代理公司,被誉为代理界的黄埔军校那间,急需很多头脑灵活、年轻力壮的小男生,不懂不要紧,关键是廉价、肯干、刻苦耐劳,由于肉眼可见地看到小胖子明显收入改善,渴望对生活的改变,阿新便央求小胖子彭程带上。
由于阿新外在条件不错,而且,说话谈吐也不像是那些读不了书的人感觉,倒是觉得他有点来自书香世家但家道中落的气息,因此,当时有个女领导非常看好阿新,把他带身边培养,阿新很多事情,想法,都来源于这位姐姐手把手的亲历教导。诚然,这位姐姐在业内也颇负盛名,人气和口碑都居高不下,而后我也没想到过自己竟然也会和这位姐姐有几面之缘,但她在几场面试当中教会我的事情,足够我一生受用,且在面试的过程里面,也谈及到谈生的另外一面,当然这是后话,我也从未想过,就算离开了谈生,离开了公司,我还能和谈生有着点点牵连,以种种不同的形式相逢,正印证了那句老话,人生何处不相逢。
根正苗红,而且,阿新也是何等一等一聪明的人,因此,很快便大放异彩了。
某天,阿新接到任务,到一个新的地方进行拓展,那时候代理公司的策划也是需要负责去谈项目拓展的,当然,对于入行有一定时日的阿新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了,会上,阿新都展露专业精神,在对方在意、故意考核的问题上均能看得出是稳打稳扎的实干,绝非夸夸其谈,因此,在场很多人都对阿新看高一线。
正当双方都非常满意离场之际,突然,对方的最高话事人开声,让阿新留下,说有要事商谈,阿新只得让他人离开,自己单独应对。
“你还记得我吗?”只见对方边斟茶边说,阿新自然不知道是为何事,也不曾记得自己是否曾见过对方,于是,没回应,对方见阿新如此反应,便放弃了,迅速转移另外一个话题,“如果我提出,让你过来帮我忙,你会否考虑呢?”
阿新虽觉得自己最终结局也将会是在一堆没什么经验的开发商当中去寻找一处好码头,但,这个开发商才第一次接触,是否就是自己想寻觅的那根良木呢?毕竟那个时候行业内一派热火朝天,遍地都是黄金机会。
“你应该需要时间考虑一下的,或者,这里想请你先帮我一个忙。你到这个地址,去看看有什么问题,此事不需要和任何人讲,三天后你再来这里找我,跟我讲清楚情况便可。”
阿新看到卡片上只写了,中央大道·钴蓝郡。
要不要答应他这个唐突的要求呢?要知道,那个时候找策划去写一份策划案都需要支付几十万咨询费、全程销售策划案更是高达100万以上的年代,单单这样给一个建议,都是要付费的,而对方,能否同意,又能付支付得起阿?
阿新正在犹豫当中,隐约发现卡片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10万。
是不记名的现金支票,谁捡到都可以直接拿去银行现金入账的那种票据。
他阿新,是遇到财神了?
阿新有点迟疑地看着对方,对方点点头,对阿新说,“你应得的。”
阿新半信半疑,一方面,觉得如果真的是有问题要解决的话,应该会不止这个价格,对方可能想先放下诱饵,引他上钩,之后,就以钱已经先付了,然后再索取多多要求,甚至他阿新根本做不到的要求;另外一方面,如果是对方特意多给的话,那无功不受禄,拿了他的应该还有后续意想不到的事会发生。
“你不敢收吗?”对方看出他的心思。
“我只是想无功不受禄而已,并不是我没能力去接这张支票。”阿新深思熟虑后,抬头回应对方。
“好,我就是看中你这一点,你尽管去吧,如果尚需要钱帮助的话,你随时致电我。”
这一回合,就算龙潭虎穴,他谈日新都要赴汤蹈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