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楚府的路上,一处隐蔽的树林中,苏婉清正紧张地对着铜镜整理着自己的婢女装扮,一旁的柳如烟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柳如烟眉头紧皱,轻声说道:“小姐,此去楚府实在危险,万一被发现,您可就……”
苏婉清眼神坚定,手中的动作未停,边整理头发边说:“如烟,我不怕。我只要能见到他,把药材交给他,知道他平安无事,冒再大的险也值得。”
柳如烟走上前,拿起梳子帮苏婉清理顺头发,又说道:“可是小姐,楚府守卫森严,而且还有阿璃公主在,万一……”
苏婉清打断她,握住柳如烟的手说:“如烟,我心里有数。这些日子,我每日每夜都在担心他,若不见他一面,我这心永远也放不下。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人发现的。”
柳如烟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陈旧的手帕,递给苏婉清:“那小姐您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什么情况,就用这块手帕擦擦汗,也好让自己镇定些。这楚府就像龙潭虎穴,我真怕您出什么意外。”
苏婉清接过手帕,放入怀中,感激地看着柳如烟:“好,我知道了。如烟,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我从楚府出来,我们就去找韩大哥他们,一起想办法救天阔。”
柳如烟微微点头,眼中仍有担忧之色:“小姐,您快去吧,记得一切小心。”
来到楚府门口,朱漆大门紧闭,两侧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前列着几个守卫,身姿挺拔,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此时正值午后,阳光炽热,照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片刺目的白光,偶尔有微风吹过,却未能驱散空气中的燥热与凝重。
苏婉清就站在这府门前的角落里,已将自己精心装扮成了婢女的模样。她身着一件藏青色的粗布窄袖短袄,袄面上的布料略显粗糙,因多次浆洗而微微泛白,衣角处还打着几个细密的补丁,颜色与袄身稍有差异,却也不显得突兀。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布带,简单地打了个小结,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下着一条深灰色的粗布长裙,裙摆处有些磨损,微微卷起的毛边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
她的头发整齐地梳成一个双髻,用两根陈旧的木簪固定在两侧,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在耳边和颈后,增添了几分俏皮与灵动。脸上未施粉黛,肤色略显蜡黄,唯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刻意敛去了往日的光彩,流露出婢女特有的谦卑与恭顺。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面上绣着简单的同色花纹,因长途行走而沾染了些许灰尘,却也不惹人注目。
苏婉清紧紧攥着衣角,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渴望,转头看向韩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韩大哥,我求你,想办法带我进去吧。我只要看他一眼,确定他安好,把这些药材亲手交给他,哪怕只是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韩煜面露难色,眉头紧锁,望着楚府森严的大门,犹豫片刻后说道:“这楚府守卫森严,若是被发现,我们都脱不了干系。但……看在你对楚将军的一片深情上,我且试试。”
苏婉清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连点头道:“多谢韩大哥,我会小心的,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韩煜转身与苏尘低语几句,苏尘微微点头,便走向府门的守卫。苏尘清了清嗓子,神色镇定地对守卫说道:“兄弟们,我们是奉韩将军之命外出办事归来,这是跟着一起帮忙的下人,一路奔波,大家都累坏了,还望行个方便。”说着,悄悄将一锭银子塞到守卫手中。
守卫掂量了一下银子,又打量了他们一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原来是韩将军的人,进去吧,不过可得快点,莫要让府里的贵人瞧见了。”
苏婉清低着头,跟在韩煜身后进了楚府。一进府门,便是一处精致的庭院,青砖铺地,几棵古树郁郁葱葱,枝叶繁茂,洒下大片阴凉。角落里的花坛中,鲜花争奇斗艳,却无人欣赏。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人声和丝竹之音,更衬得此处的静谧。
一路上,苏婉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的视线。
终于,他们来到了楚天阔的房间外。韩煜轻声对苏婉清说:“你且在此等候,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说罢,韩煜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阿璃公主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是韩煜,微微点头示意:“韩将军,你来了。可有寻得救治天阔的办法?”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急切,眼神中满是期盼。
韩煜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公主,幸不辱命。我等找到了一位神医,求得一些珍贵药材,或可救楚将军性命。”说着,他侧身让了让,示意身后的苏婉清进来。
苏婉清低着头,端着药材,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将药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便默默站到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阿璃公主的目光在苏婉清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韩煜问道:“这位是?”
韩煜神色未变,镇定地回答:“回公主,这是在神医处帮忙的一位丫鬟,对药材之事颇为熟悉,便一同带回来,也好在旁协助煎药照料。”
阿璃公主微微皱眉,似有些疑虑,但此刻她满心都在楚天阔的病情上,也未过多追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又转过头去看着楚天阔。
韩煜接着说道:“公主,此次求得的药材极为难得,需精心煎制,方可发挥最大药效。我已向那神医问明了煎药之法,这丫鬟也熟知步骤,定能妥善处理。”
阿璃公主轻轻抚摸着楚天阔的额头,轻声道:“一切有劳韩将军了。只盼天阔能早日醒来,这几日他昏迷不醒,可把本公主急坏了。”
韩煜微微欠身:“公主放心,楚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有了药材,定能逐渐好转。我等也会全力协助,共渡难关。”
就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指似乎又动了一下,阿璃公主惊喜地叫道:“天阔,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你快醒醒啊。”
苏婉清的心猛地揪紧,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楚天阔,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她的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天阔,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着你。”
阿璃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看向苏婉清,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苏婉清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地说:“回公主,奴婢是韩将军带来帮忙的,见将军似乎有动静,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阿璃公主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楚天阔,没有再说话。
韩煜见状,急忙打圆场道:“公主,这丫鬟也是担心将军病情,一时失态,还望公主恕罪。如今药材已送到,当务之急是先让将军服下,看看药效如何。”
阿璃公主轻轻点头,眼中仍有忧虑之色:“好吧,尽快煎药让天阔服下。”
韩煜应了一声,便带着苏婉清退了出来。出了房间,苏婉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紧紧跟在韩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