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澜依然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席话,要说此刻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得知这一切背后阴谋之前还能全身而退的庆幸感占据了更大一部分的位置。
如果不是因为表妹江心月的造访让她知晓了事情真相,或许未来还不知道会被这群人折磨到何种地步。
见状,连一向温婉的江心月也不免站出来试图调解双方之间的矛盾:“老爷,看起来二位确实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性了。与其硬生生地强求一个没有爱情基础的关系,倒不如就让这事儿顺其自然吧。柳澜姑娘啊,其实这些年来咱们裴府对她也还算可以了吧,并不是一定要逼得人走到绝路上才算数啊,母亲您说是不是?哎……真是不明白。”
听见这话,柳澜不禁微微翘起了唇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来:“你说我弄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恐怕是你没明白的事实更多才是真的吧。”
裴太守狠狠地一咬牙关,双拳紧握几欲破碎手中的一切物件,“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既然这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往后若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污蔑我家门第名声的话,别怪我不念旧情,下手无情!”
听到此言后,原本一直站在旁边并未发言的沈沐沐顿时冷笑起来:“裴家平日里对别人所做的一切坏事难道还怕被公之于众不成?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得很吧?何必遮遮掩掩呢。”
她那张小巧精致的嘴巴从来不曾轻易饶过谁;毕竟,世界上的美食那么多,凭什么要去吃眼前亏呢?
那些说什么“吃亏是福”的理论根本不适合她。
裴太守命令儿子草拟离书,却被沈沐沐叫住了,“且慢,我表姐的嫁妆怎么办?你们裴家应该不会贪恋曾经儿媳的财物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质疑和挑衅,显然是想试探裴家的态度。
谢寻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想起了这女孩之前闯入密库的事,心中不由得猜测,难道还有更令人惊喜的情况要发生?
就在这一刻,一位仆妇急匆匆地冲进来,在江心月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江心月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沈沐沐发现谢寻正紧紧盯着自己看,感到有些不安,清了清嗓子后,继续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她尽量保持镇定,但内心却有些紧张,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局面。
“怎么回事?”
裴太守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恼怒,显然他已经感觉到事情并不寻常。
江心月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迟疑片刻后才开口,“老爷……”
“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太守的面子和尊严已经丢尽,当下已没有耐心再听她的迟疑,他的语气几乎是在咆哮。
“仓库……储物间被人洗劫了。”
江心月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她的声音中满是恐惧和无奈。
谢寻眼中的光芒闪烁,这个结果与他的预料不谋而合,但他心中却更加好奇,这样一个小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既惊讶又佩服。
“什么!那些人呢?”
裴太守简直要抓狂了,脸色变得铁青,立刻往外走,想要亲自查看现场。
柳澜手里已经拿到了正式的休书,心情轻松了许多。
沈沐沐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表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一看热闹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和好奇。
虽然柳澜并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但此刻却觉得应该去看看裴家这场风波,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略感担忧,但还是决定跟随而去。
沈沐沐微微一笑,从袖中递过一颗药丸,“这是安胎药,早些时候要是直接给你服用,医生检查出异样的话,情况可能会变得更麻烦。”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暖,让柳澜感觉安心不少。
柳澜点点头,但她的目光并未捕捉到沈沐沐嘴角那丝极其微弱的笑容,这笑意几乎是在瞬间闪过。
裴元卿这般薄情寡义的人,居然还妄想再要个孩子?
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简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至于那位表面上是治病救人、行善济世的医者,实际上却干些伤害他人的勾当,真是令人气愤。
这样品德败坏的人最好不要再有后代了,免得将来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麻烦和痛苦。
于是,在沈沐沐的带领下,柳澜跟随她们一路来到了库房所在的位置。
裴府内的主人们看到眼前情景后,无不感到惊诧万分,没有人再去关注柳澜到底是走是留这个问题了。
而大部分仆人对柳澜已经彻底与裴家无关这一事实尚不清楚,他们依然把她当作是大少奶奶看待,因而也没有任何人出面阻拦。
看着前方打开着的大门,进入视野的是一个完全空旷的空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见状,她连忙步入其中检查起角落里那些通常会用来藏东西的地方,却发现这里同样已经被清理得一尘不染。
面对这种情况,江心月瞬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随即就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柳澜心中满是困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太守见此情景后怒不可遏,高声喝道:“给我查!立刻去把那个偷窃之人找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开口说话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沈沐沐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哎呀呀,竟然全都消失无踪了。但我表姐嫁妆里的所有物品可都是在你们裴家内丢失的哦,所以按照道理来讲自然应该由你们裴家来承担责任。现在既然没办法直接偿还给我们,那就先出具一份欠条好了。”
裴太守双眼像是燃烧着愤怒火焰般盯着两人看了良久,心里暗自揣测着:这么多物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两个小女孩隐藏起来呢?
没过多长时间,一名仆妇通过掐住江心月的人中将她从昏迷中唤醒过来当听到需要写一张欠条的消息时,刚刚恢复神智的她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尖声质问:“你说什么?什么叫作打欠条?谁知道你妹妹那边还有什么别的值钱货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