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自家儿子儿媳的离开,那本来早就应该来到周通所在院落,却任由周通胡闹的张芜清才推开了大门,缓缓地坐在了自家丈夫的身边。
“这一次,真的有把握吗?”张芜清盯着周通,郑重地问道。
在这个时候,这位脸上根本看不出经历了十年风霜的男人静静地看着那已经恢复的乌云,脸上满是桀骜:“放心,十足的把握。”
“我现在所做之事不过是将我走之前所需要做的事情提前做好,免得到时候出现了什么波折罢了。”周通看着自家妻子,扯开了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只不过,我父亲要求我做好狡兔三窟的准备,所以,某家不得不做。”
“更何况,有了某家的传承,无论是自己学,还是卖了,未来的不孝子孙也就有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真的?这个时候你别骗我,如果你有十足把握,你绝对不会留下所谓的传承的。”
张芜清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在下一刻,张芜清抓住了周通口中的信息,眼睛瞪大。
“公爹?光祖,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公爹已经走了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看着小口微张的妻子,周通的眉眼之间才带着几分笑意。
牵起自己妻子的手,带着她穿过了诸多小道,来到了周通的书房门前。
“这里不是你不允许别人来的书房嘛,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只是一眼,张芜清就知道此地是何地,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从自家丈夫手中抽出,还翻了一个白眼。
如果这个家对于这个地方最熟悉,除了周通就只有张芜清了。
虽然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封锁了起来,但是,张芜清还是能够想起这个书房里面所存放的东西——自家公公所留下的书籍以及他的铠甲。
“嘿嘿,夫人,你看了就知道了。”
周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有解释,只是以三轻两重的手法敲了敲房门之后,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而看着自家到了如今还给自己卖关子的丈夫,张芜清也是摇了摇头,但是,脚下没有半点停顿,跟着自家丈夫走进了这已经尘封多年的书房。
只是,在下一刻,她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但是,很快,意识到不对的她也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向自家丈夫。
看着那个家伙眉眼之间的笑意,张芜清忍不住捶了捶周通的后背。
张芜清如何认不出那大马金刀地坐在书房主位之上,拿着一本书慢慢悠悠看着的人影?
在周通接过镇国公府,成为镇国公府的顶梁柱之前,有一个男人将这个偌大的镇国公府扛在肩上,一扛就是三十年,曾经兵家居首位,战场称大帅,也是张芜清的公公的周源。
“公爹?!”
张芜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说话之间都有一些哆嗦。
张芜清虽然修行武艺,但是,对于鬼怪还是相当恐惧。
如今,猛然看到已经溘然长逝的公爹,即便是张芜清,也多少有一些惊讶和恐惧。
只是,在看到那镇定自若的周通,脸上有一些惊慌的张芜清皱了皱眉。
她觉得自家丈夫好像还瞒着自己什么。
如今的公爹又是什么状况?
厉鬼,还是冤魂?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爹也只是因为某家的手段暂时踏足人世,不能够轻易出手,也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后手之一。”
打断了自家妻子胡思乱想的周通直接将周源出现在此地的理由告诉了自家妻子。
“到时候,此地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京城城外,一旦镇国公府守不住,你们可以带着孩子来此地,届时父亲会帮忙的。”
“那你呢?”张芜清看着周通,“你怎么办?”
面对自家妻子的询问,还没有等到周通回答,已经放下书,看着自家儿媳的周源叹了一口气:“担心他,你们不如担心你们自己,就算是有我帮助,一旦通儿失败,你们所面临的处境都会比他难上数十倍,上百倍。”
说话之间,那明灭的面孔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通。
“放心,父亲,就算是皇帝,也胜不了我。”周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戒骄戒躁!”周源看了一眼这个儿子,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要小心,皇帝可是准备了三年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刚才所显露的力量只不过是自己的三成,周通才露出了几分得意之笑。
“如果皇帝的探子不瞎,等到情报传回,皇帝就已经中计了。”
看着在这个时候才显露出了几分狡猾的家伙,周源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懒得跟自家儿子再废话的他看向了张氏:“儿媳妇,你可记好,一旦有苗头,就来此地。”
“好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张氏才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通,没有几分好气。
只不过,就在这几人还准备继续交流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咆哮将周通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周通耳朵轻动,一瞬间感知到了自家府邸所遭遇的事情,眉眼之中煞气瞬间炸裂。
“好胆!”
周通的身形瞬间撞开了书房大门,朝着那咆哮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出了这一声咆哮是自己儿子的张芜清下意识地看向了公爹周源:“爹,发生了什么?”
周源脸色严肃的同时,多少还有一些难看。
但是,他看了一眼在这场战争之中无法左右战局的儿媳妇,也是叹了一口气,推动自己身边的机关,将地道的入口打开。
“儿媳妇,进去吧。”
只是公爹周源的一句话,张芜清就明白了一切——那个狗皇帝提前发起了进攻。
没有半点犹豫,张芜清转身,准备如周通一般往咆哮传来的方向冲去。
只是,在下一刻,森森兵气汇聚,硬生生将张芜清抓住,送入了地道。
“公爹,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那可是你的孙子和曾孙子啊!”
张芜清拍打着地道的墙壁。
这一次,张芜清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温和,有的只是尖锐,有的只是一个女人对于自己儿子和孙儿的担心,还有几分接近崩溃的疯狂。
铠甲之下,同样感知到那边咆哮的周源叹了一口气,看着那疯狂敲打地道大门的儿媳妇,也是默默地端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之上,半点不允许自家儿媳妇出去。
“儿媳妇,接下来交给某家和光祖便是。”
“瑚儿,到底也是我们周家的种,他会没事的。”
感受着那不断震动的地道大门,周源也多少有一些不安,起身坐到了这间书房的大门口,擦拭着自己手中那口马槊。
那森冷的兵刃之上,倒映着周源的森冷面孔。
同时,兵刃嗡鸣,槊杆之上恍若有点点血迹渗出。
那铠甲垂落的阴影之下,除了周源这具因为兵气而暂且存活于世的铠甲鬼魂,更有无数的身穿铠甲的鬼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如果周源是寻常鬼物,如何能够扛住穿越阴世和阳世变化的压力!
这个时候,镇国公周源才显露了他那跟虎类没有半点差别的兵气。
出行坐卧之间,万军皆随~
此地,在周源下定决心的一刻,便是他镇国公周源的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