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感觉到事情的蹊跷,觉得好好彻查一下二房和乔清舒,他要查出萧老夫人偏爱二房的根本原因。
萧老夫人赶走了刑夫人和萧芊芊后就有些疲累。
扶着额头就觉心烦,这个大房近来实在是不安分。
她心头盘算着,如今节哥儿既然愿意留下来,那科举之后若是能高中就帮他筹谋个肥差远离上京历练几年去,若是不能高中就再拖几年也好。
她从怀中掏出咸德贵妃前些日子给她的信,将那信放在烛火上燃了。
自己又伏案了一封回信交给贴身的丫鬟碧玺,叫其送去给门口候着的小太监。
当碧玺送信回来之时已经是子时,但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似的。
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两步回头张望,心头有些不安,就在此时一个夜猫蹿了出来,从她的脚边掠过。
拍拍心口,碧玺回屋禀报了老夫人事情已经办好,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下去休息。
此时幽暗的花丛里缓缓站起一个人影来,又迅速地离开。
乔清舒回到二房院子时,第一时间还是去了苏云珍的屋子,此时萧知节还坐在床边。
显然已经守护了一整天了,此刻萧知节正撑着脑袋闭眼休息。
苏云珍听闻脚步声缓缓睁开眼,见是乔清舒就朝她挤眼睛,乔清舒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上前推了推萧知节道,
“夫君,我替你守一会,你先回房休息吧。”
萧知节已经守了一整日,整个人都有些困倦,他转头望了望苏云珍,又向乔清舒吩咐道,
“昨晚上娘喝了药已经醒过一次了,但是很快就睡了。刚刚也已经吃过药了,若是娘醒来,你记得叫我。”
乔清舒点头,又推着他的后背让他回房休息,萧知节才终于离开。
等萧知节一走,苏云珍脸上露出来苦涩,
“这都躺一日了,我真是腰酸背痛的厉害。”
乔清舒笑嘻嘻的上前,帮她捶捶肩揉揉背道,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松快一会了。”
乔清舒又去门口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又叫苏云珍起来活动活动,
“母亲,等到明天你就可以醒了,醒来后不下床就是,醒着躺在床上渴了喝水,饿了吃饭,找个丫鬟进来跟你说说话解解闷都成的。”
苏云珍活动了僵硬的肩膀,脸上还是有些胆怯的神色,
“唉,我从未骗过人,真是心惊胆战的厉害,舒儿,我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了,毕竟出征杀敌是节哥儿的夙愿...”
乔清舒知道苏云珍的性格,温柔和善,但却有些优柔寡断。
她忙开口帮其坚定了想法,
“母亲,你要知道若是真的上战场杀敌,那刀剑无情,若是夫君不小心殒命,那就是一你辈子的心结和痛苦了,与之相比,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就显得很正确了呢。”
是啊,刀剑无情,战场上那般凶险,想想都心惊胆战的厉害。
苏云珍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片刻后笃定地道,
“对,我做的是对的,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送死...”
说罢又自顾自的爬上来床躺着,乔清舒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婆母有时候也是可爱的紧。
次日,乔清舒照常一大清早就回了乔家。
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赖管家正服侍着乔安澜吃早饭,乔安澜端坐在桌前,身上早已换下来之前的下人衣裳。
穿的是赖大帮其准备好的青绿色锦缎长衫,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玉簪子挽起来。
他以前日日在藏书阁里待着,总不曾见到太阳,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眼角眉梢还带着一丝挥散不去的忧愁,更显得他好似一个矜贵忧郁的世家公子模样。
乔清舒都不得不承认有片刻的时候,她都恍惚了,若是哥哥这些年一直在乔家锦衣玉食的滋养着,想必还未有今日这份摄人心魄的清贵疏离之气。
乔安澜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他笑着起身拉着乔清舒一同坐下,手势做了个一起吃饭的动作。
乔清舒出门前已经吃了早饭,但看着哥哥热情期盼的眼神,她竟再次拾起筷子,想要陪哥哥再吃一点。
乔清舒望着哥哥吃饭,笑着道,
“哥哥慢慢吃,等吃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当马车在竹林深处停下的时候,乔清舒一掀开帘子就看见白婵姿等人早已立在门口等候多时。
身后的九儿,环儿,和荷儿也都伸长了脖子使劲得够着,激动期盼的心情也是满满的。
乔清舒笑着转身将乔安澜扶下了马车,乔安澜望着前方,眼神有一瞬间恍惚。
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怎么会感觉那么熟悉...
还不及多想,那白衣女子已经飞扑了过来,抱着乔安澜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我的儿,娘亲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脸颊被一双微微凉的手捧着,眼前女子眼里满是激动和喜悦,又多了些心疼和不舍,
“好孩子,这些年娘让你受委屈了,是娘的错。”
身旁的九儿和环儿早已经低头抹泪,也哭得泣不成声起来。
荷儿也用一种失而复得的真挚眼神望着乔安澜,带着哭腔的道,
“这孩子瘦了,也高了...”
要知道乔安澜走失踪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如今竟然已经成了大人了。
若非一双极像白婵姿的眼睛,其他人若是在大街上碰见许是见面也不相识了呢。
白婵姿望着乔安澜,似乎想要把他看到心底去,白婵姿心情实在复杂,竟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是抓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脸,哭泣,不住地哭泣。
乔安澜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她的母亲,他曾经梦里梦过无数次他的母亲。
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如此尊贵美貌的女子,虽然年岁不小,但是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一身白衣,高洁如雪,那通身的气派并不是他梦里能够肖想的,他甚至有些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母亲。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奴仆,何曾想过高攀这样的女子做母亲,不禁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去,不敢在看白婵姿。
乔清舒站在一侧,敏锐地察觉出了哥哥的情绪,她上前拉住了哥哥的手道,
“哥哥,你过往的经历并不该是你的人生,你本该是这上京内尊贵的侯府嫡子身份,如今你既然回来,就要学会享受这属于你的一切荣光,而且乔家如今落败,你肩负着振兴乔家的责任,若非没有些傲人的骨气,往后又如何撑得起这样的一个大家族。”
这话就好似一盆水,兜头浇醒了乔安澜。
对啊,他何必自卑,他天生高贵,更有若干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何至于自怜自艾了起来。
转头冲乔清舒坚定地点了点头。
白婵姿却一手挽住一个孩子的手臂将他们带入了屋子里,
“快快进屋来,娘亲给你们做了好些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