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当年可是盛宠,风头一时无两,敢当面给皇后脸色看的人,现在却无力的跪在云端殿前。
从十月开始,皇帝就感觉身体不舒服。
太医查看后,说皇帝身体很好,探脉看不出什么,只让皇上一定要好好睡觉。
气的皇帝砸了许多碗盏,他不知道要好好睡觉吗?
问题是他也要睡得着啊。
一闭上眼睛,沈韵的脸就出现。
九月,他正宠爱番邦供奉的羽儿公主,王妙娘那个蠢货为了争宠,说是帮助他睡眠,进献了安神香。
一开始用着还好,但进入十月就开始心脏不舒服,每晚都梦到沈韵。
第一次梦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沈韵放不下自己,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第一次肯入梦来看看他。
后来只有无限的后怕,不是自己杀的她,是她自己愿意死的,为什么每晚都来找自己?
发觉不对劲,他立刻停用那种香,但停用之后,身体也不舒服,像有蚂蚁在爬,只有点上才好些。
他发现自己最近总是易怒,现在自己才是掌握最高权力的人,所有不称心的人都要罚!
王妙娘要罚!为贺云升求情的贺云柔要罚!和贺云柔走的近的所有人都要罚!
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有老二,看起来好些。
他查过了,这香是王妙娘和王家进献的,和老二没有关系。
所以这段时间,他只信任老二。
对了,让老二进宫来!
他拉开帐子要对来福吩咐,就看到来福来报:陛下,云贵妃娘娘在殿外晕倒了,是不是。。。
萧逸破口大骂:“晕倒了找太医啊,问朕有什么用?晕了就让她滚!你去把老二找进宫!”
来福有些不知所措,皇帝病了不肯上朝,现在是二皇子监国。
现在朝会还未散,这让他如何能去将二皇子找来?
可萧逸注视他的表情,感觉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怎么,朕喊不动你了?!老二呢?他死哪去了?”
他吼完就猛地咳嗽,来福连忙帮他拍背,然后说马上就去唤来。
来福必须执行皇帝的命令,当着众目睽睽将二皇子唤走。
萧嘉棋在走前和沈云骁对视了一下。
这个交易划算。
沈云骁等二皇子走后,低头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一旁的贺家子弟注意到他们的动作,怎么,沈家开始帮二皇子了?
萧嘉鸿虽然自负,但也不是傻,最近沈云骁和老二走的很近,他也看出来了。
王家被贬,老二大展拳脚,都是沈云骁干的,老三知道他大表哥换人帮扶了吗?
不过老三就算回来也没有前途,这沈云骁也算‘弃暗投明’了。
这事还要和舅父商量才是。许久没有动用暗室和舅父见面了,该见见了。
几日后,江清和不知从哪知道皇帝身体复原一些,竟然要求见驾。
萧逸不知江清和为何见他,但还是勾起了兴趣。
当着萧嘉棋的面,召见了江清和。
江家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他们要干什么?
江清和一来就自爆自己的小儿子江临川和沈淮书走的很近,一同在停云书院念书,深得沈淮书的信任。
过了年,三皇子就要回来了,希望让自己的小儿子给三皇子伴读,以弥补当年江家犯下的过错。
他一下子就爆出来,萧逸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只好找个话题。
萧逸眼底浮起不解,挑挑眉:“既然你儿子在停云念书,那应该见过沈砚尘吧?有人说沈砚尘就是朕的老三,你怎么看?”
他对这件事还有疑虑,特别是京城最近谣言四起。
有说三皇子在外和别的男的走的很近的。
有说三皇子孝期谈情说爱的。
还有人为老三辩解,说这都是沈家旁支沈砚尘做的事,三皇子好好在沈家陵园守灵,这也怪的到他身上?
他听得脑子疼,怎么老三到了篱州还不安分?他就不该答应沈韵,让老三去送什么灵柩。
江清和被恩准坐下,他轻声笑道:“不敢欺瞒陛下,我曾去过篱州和儿子见面,他和我说过沈砚尘的事,那孩子没有半分像陛下的英明神武。”
他并没有说假话,只是隐去了一些不寻常,皇帝听到这个松口气。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陛下不必担心,那孩子很听一个平民家的孩子的话,看来没什么出息了,还可能有些好男风。”
说的如此不堪,萧逸也不承认沈砚尘会是自己的老三。
老三再不行,也是自己的种,会听一个平民的话?
若是当年沈韵也会低头,她会死?
呵,沈家就是一家子犟种。
萧嘉棋在一旁默默听着,嘉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好他没有将这谣言当真,真参老三一本。
江家是什么时候入局的?他的意思到底是要帮老三,还是当个孤臣?
最后萧逸答应让江临川来伴读三皇子,萧嘉棋在一旁垂眸,看来父皇是认为江家要当孤臣了。
等送走江清和,萧逸问萧嘉棋:“你最近和沈云骁走的很近?”
萧嘉棋立刻跪下请罪:“父皇赎罪”
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却不想父皇还是知道吗?
萧逸轻笑一声,怎么都认为他是瞎子呢?
但这事他不生气,对萧嘉棋吩咐:“你也看到江家是什么态度,朕不反对你和沈云骁见面,可借此机会结识江临川,自己看着办”
萧嘉棋答是。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父皇想要给了。
…………
十一月底,京城派来视察的工部员外郎谢兹俊到达篱州。
谢兹俊还没进篱州城,消息就到达停云书院。
院长走了,曾监院代管书院。
院长临走之前嘱咐他,沈砚尘和小徒弟有重要的事做,如果他们要下山,不要阻拦。
所以沈砚尘很顺利的离开书院,以萧嘉屹的身份和谢兹俊见面。
谢兹俊来到篱州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见三皇子。
他也如愿在沈家陵园见到了三皇子。
他看着这个洗去戾气,十分和煦的男孩,有些不敢相认。
只是那双像极了沈家人的桃花眼和咧开嘴笑时露出的虎牙表明这就是三皇子。
看来朝中的保守派是对的,三皇子就在陵园,哪有去找女人?
身上也没有女孩送的荷包玉坠这些东西。
谣言不攻自破了。
他先在先皇后的墓前拜了几拜。然后再给沈砚尘行礼。
沈砚尘扶起他,让他不用多礼。
带他去陵园的会客厅,谢兹俊先说明了这些日子视察的看到的情况,然后再说明来篱州的目的。
沈砚尘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和他说:父皇的命令你执行就行了,不用说的如此清楚。
谢兹俊愣了一下,然后称是。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沈砚尘让沈家老仆送他出去。
谢兹俊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三皇子,谈吐没什么长进,也不像是去念了书的样子,皇上真是多虑了。
朝中有想转投三皇子的官员应该死心了,这皇子扶不起来。
而沈砚尘看着他的背影,将怀里的小鱼玉坠拿出来,戴回左手上。
此人还要在这待半个月,本想是个机灵人就重用一下,结果太傻。
他就不和这个谢兹俊耗了,在父皇派人来接他之前再和阿亭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吧。
他已经预想到五月后他会很想阿亭了。
不过阿亭可能不会想他。
这个没良心的只觉得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