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得益于沈绍东喂下的灵泉水,洛凌尘的身体已然恢复了大半。
他独自在屋内静坐许久,渐渐冷静下来,细细回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愈发觉得自己先前的行径实在是无理取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纯粹是咎由自取、活该报应。
念及此处,他起身换了一身洁净清爽的衣裳,又对着铜镜悉心打理起仪容仪表来。
铜镜之中,映出的那张脸庞,除却略显憔悴的面色,依旧是俊美非凡,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只是眉眼间透着几分懊悔与落寞。
忽地,他眼眸一转,拿起粉盒,轻轻扑了扑嘴唇,不过须臾,一副可怜兮兮、虚弱苍白的模样便跃然而出。
没错,他打的正是卖惨的主意,想着借此博得沈璃的同情与原谅。
他深知沈璃心地善良、心软如水,自己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定能触动她心底的柔软,让她顺理成章地原谅自己。
诸事妥当,洛凌尘稳步推开房门,门口值守的侍卫见状,赶忙拱手行礼,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问道:“洛公子身子可算恢复了?这太好了,可要小的即刻禀报老爷和县主?”
洛凌尘潇洒地摆摆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回道:“不必了,我想给璃儿一个惊喜。”言罢,心情大好地朝着不远处沈璃的房间大步走去。
不多时,他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沈璃房前,抬眼一瞧,发现初秋并不在屋外,眼珠子一转,心中便起了个念头——打算吓一吓沈璃,也好缓和一下自己此刻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于是,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刚欲推门而入,突然,房内一个男子的哭泣声清晰地传入耳中:“阿璃,你别推开我,就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洛凌尘顿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心下暗道:这南宫祁可真是会趁火打劫,趁自己受伤之际跑来挖墙脚了!不过,他咬了咬牙,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再冲动行事,否则只会将沈璃越推越远。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酸涩,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故作镇定地问道:“璃儿,你在里面吗?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沈璃在屋内听到洛凌尘的声音,微微一怔,旋即轻轻推开了南宫祁,柔声道:“你先回屋好好休息一下,我有些话要跟洛公子说。”
南宫祁满心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眼眶泛红,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对沈璃说道:“他一来,你就赶我走!你之前还说不会赶我呢,这算怎么回事?”
沈璃只觉一阵头疼,面对这棘手的局面,她着实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得轻声安抚道:“好吧,好吧,那你待着吧,千万别惹事。”
南宫祁计谋得逞,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施施然坐回座椅,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璃整理了一下心绪,上前打开房门,一眼便瞧见洛凌尘那唇色惨白的模样,心下不由一紧,侧身将他让进门来,关切地问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呢,怎么不多休养休养?”
洛凌尘心中暗自腹诽:我要是再不来,我的女人都要被人拐跑了!面上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伸手紧紧握住沈璃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璃儿,我把你气哭了,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说着,他抓起沈璃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前,继续哭诉道:“我已经替你打过自己了!当时我用力朝这里拍了一掌,心中想着,若是我死了,那便是天命,若不死,就表示老天都替你原谅我了!”
南宫祁呆坐在一旁,看着洛凌尘这一番“茶言茶语”,心中暗自咂舌: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子!
沈璃听闻洛凌尘这番言语,这才恍然知晓他吐血的缘由,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她微微蹙起眉头,满是担忧地说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千万不可再做伤害自己身体的傻事,你知道我会有多担心吗?这几日,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谈些正事,偏生他又遭遇刺杀,好不容易等他伤势痊愈,你却又弄出这般状况……”
说着说着,沈璃只觉满心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不由得缓缓低下头,轻声啜泣起来。
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一滴又一滴,洇湿了衣裳。“你若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让你受了委屈,你就……”
洛凌尘见状,神色骤变,心急如焚,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急忙伸出手捂住她的嘴,语气急切又惶恐,近乎哀求道:“求求你,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心里,我的心都好似破了一个洞,疼得厉害!”
一旁的南宫祁静静看着这两人在那儿你侬我侬,心中酸涩翻涌,终是忍不住轻咳一声,缓缓起身,强装镇定地对沈璃说道:“阿璃,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找你。”
沈璃这才惊觉南宫祁还在屋内,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微微红着脸,声音轻柔得仿若蚊蝇哼鸣:“好!你先去吧。”
南宫祁深吸一口气,起身大步走出房间,站在门口,他仰头望着天空,用力握了握拳头,满脸不甘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那背影仿佛带着几分落寞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