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错呢?我只是想找个可靠的人来陪伴自己度过晚年罢了。
在易忠海心里,关于养老的执念已经将他推至极端,使他不惜一切代价来实现这个目的。
贾东旭却不知情,还以为易忠海对他有了不满。
既然师傅不愿意传授技艺给自己,为了进步、为家庭考虑,找寻新的导师也合乎情理。
说不定,师傅也是意识到他将另谋高就,所以最近几天破天荒地教导起更高深的技术。
如果师傅真的肯倾囊相授,或许他也就不会想到要更换师傅了。
毕竟,在这家轧钢厂,八级工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而易忠海或许清楚贾东旭的想法,用心教学的目的正是为了让旁观者见到他对徒弟毫无保留,哪怕将来贾东旭离开了这里,也不至于因“师傅扣留技能”而遭受谴责。
于是这几天他一直寻找时机,鉴于工厂内人群密集,不易操作隐蔽,必须确保不留痕迹。
今天早晨,易忠海注意到贾东旭操作的机械传送带已严重变形老化。
一旦开始加工复杂零件,这套系统的压力增大就可能导致传动带断裂,而失控飞出的零件则可能造成严重的身体伤害,甚至致命。
因此,当贾东旭想要自行检查设备时,易忠海立刻表示已经帮过目并保证绝对安全,使贾东旭放下戒备。
然而,尽管做了这样的布置,直至今日上午仍迟迟未见效果。
原来是贾东旭作为 ** 工新手,操作不够精准轻柔,导致负载并未达到危险阈值。
不过随着全天任务推进,负荷逐渐逼近极限,即将完工之时,一声巨响划破车间,原来贾东旭正加工的组件猛地从夹持装置中射出,精准命中他的头部。
贾东旭几乎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即刻昏倒,现场立即陷入混乱,同事们迅速关停机器查看伤者。
此时此刻,面对贾东旭头部的惨状——一个明显的血洞与不断的出血量,大家都感到非常震惊与恐慌。
唯有易忠海面无表情,他挤入人群快速地扫了一眼状况,心中早已确认此子大限已至。
即便如此,为了维护形象,他依然假意急切地质问道:“东旭,你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吗?先夯实基础才能逐步深入学习嘛!为何总是不听我的忠告?”
这话一经说出,周围几位同门 ** 的表情顿时凝重,他们心中对这位平日里严苛限制其职业晋升的师傅产生了新的认识,或许今日这一切皆是为其着想所致。
易忠海瞥了这些徒弟的反应一眼,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
当即高声呼唤,让大家动作快一些,迅速找辆车送往医院,随后又指定两人去贾东旭家通报情况。
他随大家一同前往医院,路上遇上了车床车间的马主任和厂长杨同志。
马主任满面愧疚地说:
“怎么会这样,这么不小心!”
杨厂长询问了易忠海事件的具体经过,双方均未发现任何异常,都认为此次事故是因为贾东旭没有对机器进行彻底的检查所致。
此时,贾东旭家中,贾张氏正在忙碌地缝制鞋底,这次是真的用心。
她感到自己的儿子近期有了不小的进步,似乎变得更成熟有作为。
考虑到这一点,自己自然不能外出与人为难,万一耽误了儿子的晋升可就糟了。
对于儿媳秦淮如,她是心知肚明——这人可不是个安静的。
她常注视对面的傻柱,这事儿让贾张氏颇为警惕,觉得自己有责任看好这个媳妇。
但秦淮如确实是勤快的人,屋里屋外收拾得整洁利落,此时也在外面洗涮衣物。
正沉思间,院中冲进两人,焦急地呼喊:“贾东旭家有没有人在?赶快的,出事了,东旭被送到医院去了。”
贾张氏听后心中不悦,认为这是对儿子不利的言辞,于是愤怒地驳斥道:“你们自己才有事呢,胡乱诅咒!”
听到这样的回应,前来报信的两人大感困惑,没想到只是传达消息竟然遭此恶语。
四周邻里了解贾张氏性格,虽近期表现平和,但仍知其过往的冲动之举。
秦淮如则冷静下来,劝说道:“妈,先别说这些,得了解清楚东旭的情况再说。”
经秦淮如提醒,贾张氏稍作镇定后急忙询问对方具体情况,确认了自己的担忧。
两人简单陈述经过后,告知已将贾东旭送往红星医院,并随即离开。
秦淮如闻言泪流满面,喃喃自语着自己命运的多舛。
而贾张氏虽内心焦急但表面却强硬指责,同时匆匆忙忙向外跑,心想日子才刚有所好转,何以再度遭受打击。
回想起丈夫老贾便是因设备问题不幸离世,她更感到恐惧不安,口中责怪秦淮如的同时也不忘带上对方一起去。
二人匆匆奔向医院,由于路途较近且心急如焚,不到一刻钟时间便赶到目的地,途中甚至来不及换掉掉落在地上的鞋子。
刚到急诊科,便见医生走出后摇头叹息,贾张氏迫不及待冲上去询问情况:
“大夫,东旭真的没事吧?只是轻微擦伤,是不是?”她目光充满期待地望向在场的易忠海。
面对悲痛,易忠海表现出极度哀悼,轻声说道:
“医生方才解释,是工件重击导致了东旭脑部受伤严重,颅骨破碎……我们已经尽力了……”
闻此,贾张氏神情骤变,双眼充满怒火,指责起易忠海:
“为什么你毫发无损?以前老贾在你手下工作就被害死了,现在就连东旭也难逃此劫。
这分明是你害的!”
易忠海心头一凛,意识到若任由其言论继续,难免引人非议。
但脸上仍然显得非常难过,说道:
“嫂子啊,东旭出这种事,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我带的徒弟啊。
既然现在医生都说没法挽回了,我们就早点带东旭回家吧,不能让他在外面就没了啊?”
这时,贾张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号啕。
一旁的易忠海便请还留在场的工友们帮忙,找来一辆平板车将贾东旭送回四合院。
这一路走去,贾张氏嘴里不停地叨念:“东旭,我们回家,东旭,我们回来了。” 听者无不心疼。
秦淮如也是泣不成声。
院落中的邻人们,通过那些仍在轧钢厂工作的乡邻那里已经得知了贾东旭的消息。
何傻柱一踏进院子,立马也听说了此事。
近几天他一直在关注着贾东旭的状态,注意到他的额头日益显现出黑色。
不一会儿,几人带着满身伤痕的贾东旭回到了四合院,看到这个情景,所有人都面色苍白。
明显贾东旭的生命迹象已经极其微弱。
几位老前辈开始安排年轻人们把贾东旭抬进屋子里。
而何傻柱也被招呼过来参与其中,这件事他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看着贾东旭,他虽然感到死气笼罩,却又隐约觉得有一线希望。
众人把贾东旭安置好后,陆续离开了现场。